柳叶儿不赞同地将药递给她,“难道你真的想要嫁去漠北吗?”
“你要清楚,你并不单单是你自己,你的身后,是镇国公,是足以震慑漠北的镇国公。你身上肩负的,是无数丧命于漠北人之手的亡魂。”
“百姓将镇国公看做是大周的战神、守护神,你若嫁了过去,让百姓还怎么看镇国公?难道你要让百姓烧毁神殿之内供奉的神像,劈毁给镇国公立的石碑吗?”
“可我……”
温怜一口喝下药,嘴里的苦,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她痛苦地蜷缩着身子,“我不想,可欣悦是我的朋友,她的母亲还在宫里,一去漠北,便再无回中原的可能了,我怎么能让她代我去呢……”
一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边是自己父母的声誉,温怜脑袋嗡嗡作响,疼得快要裂开,嘴里仿佛吞了黄连,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连泪水都泛着苦味儿。
“我……我能怎么办呢?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谢蔚尘痛心地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温怜,想上前安慰,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年,他对温怜关心的太少了。
然而,温怜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你们就没有觉得很奇怪吗?”
谢蔚尘突然出声,他看着温怜和柳叶儿,继续道:“为什么赫连珏会让温怜去和亲?”
“按理来说,镇国公杀了无数的漠北人,是漠北人的
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全国上下怎么会同意让温怜去和亲?”
柳叶儿皱眉,不赞同道:“他们是为了羞辱我们吧?若是娶了温怜,那岂不是昭告天下,当年威震一方的镇国公,如今却也只能让他女儿来和亲?”
“这不合情理。”
谢蔚尘一口反驳,“两国联姻,自然都是为了暂时的安定和平,赫连珏没必要搞得如此复杂。”
“并且,若真的按你所说,万一温怜嫁过去之后有了子嗣,那漠北人又作何感想?”
温怜停下抽泣,用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他。
柔软的眼神,仿佛惊鸿划过湖水,谢蔚尘被看的心里一动,轻咳一声,偏过头不看她。
“我看其中,必有蹊跷!”
谢蔚尘一针见血。
三人面面相觑,皆是认同了谢蔚尘的想法。
许久,温怜揉揉脑袋缓缓起身,“那我还是进宫一趟吧。既然事情与由有关,那么就由我来解决。”
谢蔚尘:“不用!”
柳叶儿:“不用!”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眼后,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想法——他们可以随意出入皇宫,但温怜可就不一定了。
“我进宫去问一问吧。”
柳叶儿站起身,一脸淡然:“我是大夫,又是女子,出入后宫也方便。”
温怜忍着头疼起身,她不想总把自己的事情交由别人来承担,轻声提议道:“那我扮作你的小丫鬟好了,帮你背着药箱。”
“不——”
柳叶儿“用”
字还未说完,房门便被下人一把推开。紧接着,一个十分体面的姑娘脚步款款地进了门。她先是环顾了一眼老旧的房屋,而后将视线落在了温怜身上。
“温小姐,莲心找你找的好辛苦,你怎么在这儿了?”
她快步上前,想靠近温怜,却别床边的两人挡住。
莲心脸色一僵,讪笑着后退。
温怜一愣,她还从未见过莲心如此热络的模样,她以前去未央宫的时候,莲心可总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甚至连乌嬷嬷都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莲心姑姑。”
温怜缓步走出,疑道:“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有啊。”
莲心看着眼前对她怒目斜视的两人,忍着心里的惶恐笑道:“皇后娘娘想你了,让我带你去看看她呢。”
温怜怔忡了。
皇后,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