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脸都快黑了。
学生们也不敢笑,都死命捂着嘴。
“许津啊许津,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先生深叹了口气。
许津这才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猛然想起自己今天已经到侯府的私塾上学来了。
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
“站起来!”
戒尺猛地敲在桌上,吓得他浑身一颤,连忙站了起来。
“伸手!”
先生厉声道。
他瘪着嘴看向先生手里又宽又厚的戒尺,两只手不由得死死捏住衣角,不肯伸出来。
先生气得深吸一口气,硬是掰出了他的手,狠狠抽了五戒尺,嘴里训斥道:
“已入学堂,就该用心念书,学习圣贤之道。若再作这惫懒之态,下次就不只是五戒尺了!”
许津吃了教训,又不敢还嘴,哭着答应下来。
因是元宵后第一日,不少孩子家里的亲戚还没走完,故而只上了半日课。
孩子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宋南淑却坐在那里不动。
许柔嘉回过头去看她:“南淑,怎么不走?”
宋南淑便拿了书册问她:“柔嘉,我从前只跟女先生学过女则,不曾读过这些,你瞧这句话,我怎么都没看明白,你给我讲讲?”
许柔嘉只跟着母亲看过论语,还不曾看到中庸,一堂课听下来虽然有些领悟,但也不敢擅自为师。
立刻拉了一旁的许弦舟过来:“三哥哥,你跟着先生学了几个月了,你给我们讲讲,这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究竟是什么意思?”
许弦舟回头看了眼先生,见他已经走远,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依我说啊,这中庸之道不学也罢,听起来不上不下,不前不后的,多窝囊。”
谢扶章在旁边听见,拿书简子在他头上猛敲一下:“两位妹妹虚心向你求教,你倒把人往你那歪路子上引。”
两位姑娘见状都笑起来。
许弦舟摸了摸头,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
“先不说这个,我听说今年桃山那边放了不少兔子进去,等过几日旬假咱们捉兔子去!”
两位姑娘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许弦舟连忙说道:“柔嘉,你怕什么,我一会去你家,亲自帮你跟婶婶说,婶婶那么好说话,一定会答应的。”
宋南淑便道:“柔嘉去我就去。”
许弦舟高兴地抚了抚掌,又回头怂恿谢扶章:“韵文兄,一块来呗,过年走亲戚走得头皮都发麻了,一块出去松快松快!”
谢扶章回头看了许柔嘉一眼,笑道:“行,咱们俩过去,给两位妹妹保驾护航。”
许弦舟拍掌道:“说定了啊,到时候谁也不许放鸽子!”
许沅在一旁看见他们四人相聊甚欢,正想过去凑热闹,结果弟弟抹着眼泪过来拉她:“姐姐,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许弦舟听见这边的动静,才想起还有个堂妹堂弟在这呢,总不好请了许柔嘉,却不请他们两个。
便一道邀请:“咱们过两日去桃山捉野兔,你们去不去?”
许沅知道谢扶章要去,哪里有不答应的。
回到家中,许沅立即兴冲冲地告诉赵静去桃山一事。
赵静十分惊喜,拉着女儿的手问道:“是小侯爷亲自邀的你?”
许沅心知不是,但是她娘这么一问,弟弟又不在近前,无人会戳穿她,便起了虚荣心,点头道:“若不是他亲自请我,我才不去。”
赵静闻言欣喜万分:“如此说来,那小侯爷难不成是已经看上你了?是只有你们二人去吗?”
许沅道:“娘,怎么可能只有我们二人呢?孤男寡女,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自然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