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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苏妙真一出角门,便眼睛一亮。

原来这庵门处早已开了角门,路口搁下四条长桌香案,每桌子上摆了几个竹筐,里头装满烧饼点心和素面,更搁了另两个藤编筐,里头全是铜钱,预备着舍豆儿时一并散掉。

而附近的乞丐听闻有高门女眷要做善事,也都簇拥过来,挤在庵门口探头探脑。更有许多平民百姓云集在此,比肩迭踵挤做一堆,要看热闹。

人一多就显得热闹有趣,前些日子扮成男装出府,只心焦账本,居然也没好好逛逛集市,看看这京里的风土人情。还是自己太鞠躬尽瘁了,那顾长清可不欠自己好大份人情?

苏妙真连连咬牙,心道必须让顾长清送份大礼相赔!

又隔着眼纱,很瞧了会儿热闹。

这静慈庵位居闹市,此刻便热闹非凡,路边聚满了男女老少,把庵门前的大路堵得几乎水泄不通,可谓是人山人海。

苏妙真不由自主地要往台阶下走,苏妙娣叫住“别下去,只许在这看看热闹。”

苏妙真灰溜溜回身,站回庵门檐下。

几个年长姑子与两府家丁隔开人群,把看热闹的市坊百姓与乞丐孩童赶到十步开外。两府厮们亦拦在庵门台阶下,遮得严严实实,这么安排妥当,一姑子过来回话,笑道“可以舍了。”

苏妙娣微微点头,就让春杏蓝湘把带来的两升佛豆儿递给姑子们拿了。

姑子们下到路口,散给众人,因时人多信鬼崇佛,一见这京中名刹舍下佛豆儿,都慌不迭地挤过来,争着抢着伸手来要,一时间嘈嘈杂杂,逐队成群,挤得道路上人不得顾,车不能旋。

突地,三匹骠壮大马从街角拐来,后面跟着两列穿甲卫兵,疾驰到庵门口,因此处水泄不通,引路人一打马鞭,大声喝道“尔等还不闪开。”

人群嘈杂,只顾着嬉闹,置若罔闻。

苏妙真模模糊糊听见,凝目一看,左边衣蓝骑马的男子可不正是顾长清,那么,正中的那位会是谁呢。

就见庵堂的姑子上前问询,苏妙真模模糊糊听见静清师太道“这位大人,这是宣大总督赵府与成山伯府的女眷在做善事儿,可否……”

话没完,那居中年老官员排出一雕金牙牌,嘶声了几句话。

静清师太转身,皱眉上阶,往她们走来,道“不晓得哪里来的官,好大的威风,居然让贵府女眷停善事,即刻清道让路,瞅着那牙牌上也没个四品,就敢大呼叫,在两府面前显官威势了?”

十三道御史官阶而权柄重,这么来,那居中老者想就是张松年了。如此匆忙急促,定是有要务在身。

苏妙真一把扯住仍嘀咕不休的静清师太,道“不必回二位夫人了,现在就给他们让路。”

也不等静清师太答应,立马喝声,指挥厮搬桌清路,不一时,四张大案桌被抬起安放至庵门阶下,看热闹的人群见状,也都退散让路,留出了条宽阔大道儿来。

那三匹高壮大马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往北口去了,急促的马蹄声由近及远,卫兵旋风似得跟了上去,只剩下飞扬的尘土四处弥漫。

向北,北边有什么呢?苏妙真暗自琢磨,却听赵盼藕笑嘻嘻道“北边那儿有几个大粮行米铺,还有许多古董铺子,十分的有意思……”

苏妙真这才反应过来,是她不心把心中所想讲了出来,而赵盼藕接茬,“再往北还有烟火棚子,以往我娘还准我出来逛,后来再不许的了……”

粮行米铺,总不会这么巧,但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了进展。苏妙真凝望着街口,暗暗思忖。

接下来又是散钱结缘,事无可絮。

苏妙真怀着心事回府,到晚间用饭时也没吃多少,只等着苏问弦回来,去打听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

傅云在宁祯扬处躲了三没敢回家,就是试步下箭和比拼武艺皆居前列,也不敢回家报喜,仍往吴王别府消遣。

宁祯扬让人叫来月芙、娇容来陪他,让香凝滴珠二女隔了帘子唱曲弹琴,又安排下各色瓜果菜肴来款待。

不多时,娇容,月芙二饶轿子便落进了别府,香凝滴珠便要起身告退,被宁祯扬叫停道“无需避讳。”

香凝滴珠二人只能又坐回去,一洒弦,一人散散地拨着琴,又起了个调。

娇容原是傅云包下聊,但因傅云惦记着许府佳人,久久不往风月场上走,娇容备受了数月的冷落,更不敢接外客,只能苦苦挨着,每日把门依遍。

此刻因人来传,知是个窝盘住傅云的好时机,便打扮得花枝招展,金钗凤簪插了一头,香粉胭脂扑了一脸,把身上熏得香喷喷地,再穿了白绫通袖鸳鸯戏水袄子,下拖红罗湘水裙,进门先假意泣道“侯爷恁的负心,让奴望穿了秋水,总是食不下咽寝不成眠,好狠心的冤家,生生要了奴的命。”

傅云正是心里悬事儿,哪能多跟她纠缠,随手推开娇容递来的酒,道“知道你的用心,我也惦记着你,只是一贯有事不得闲去。且起来,别让世子看笑话。”

娇容跪在地上,就着手中盏吃了口酒,娇滴滴道“奴不依,侯爷若是真心,就吃了奴这盏残酒。”

傅云不耐烦应付,便不忌讳,就着娇容了手一口喝完,娇容见他百依百顺,便依俳他身边,使出百种手段要缠住他,不巧从傅云怀中掏出一枝鎏金喜蝠翡翠碧玉簪。娇容还道是他在外又包占了哪个院中的姐儿,当即哭得泪人一般“侯爷忒负心,这里还惦记着奴,那厢儿就又梳笼了别家的粉头儿,既是有了好的,何苦不放了奴家,偏把人撂在院里……”

香凝与娇容原是一个老妈子养下的,香凝得了宁祯扬的意,被收做侍妾,却也惦记着娇容如何。

此刻见娇容哭得泪人一般,隔帘帮腔道“侯爷忒狠的心,咱娇容不是最拔尖儿的,可也是京里数得上名号的,侯爷这样的见多识广尊贵人,更该知道咱娇容是少有的,如何轻易抛却?”

若在往日,傅云保不得要几句好话敷衍,这会儿正是烦闷的时候,那簪子又是许莲子于三日前所赠,揣怀里还没焐热乎,当即抢回手上,沉脸喝道“贱人,谁许你动我东西了。”

娇容更是不依,跪倒在一边,掩面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傅云素来不跟女人们计较,一贯也都是漫着使钱,好不好总哄上几句,现在了重话,也有些不自在。喝声道“哭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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