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再猜,这一万五千字检讨,我们班主任让她们什么时候交上?”
苏暮安还停留在这“一万五千字”
的震惊当中,回答的极为不确定:“呃……一个星期?”
其实按理来说给一个星期的时间写一万五千字已经很苛刻了。那一万五千字相当于什么?相当于一口气写十八九篇高考作文,还得是手写!那不是所有的人都在写作方面有天赋,有的人你就算逼死他他也写不出来这么多字啊。
但是很可惜,苏暮安又猜错了。
我语气里多多少少带了点私人恩怨的阴阳怪气:“谁会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写检讨?耽误了任课老师的课,就是班主任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给了多长时间啊?”
“调休了多长时间就让她们写了多长时间。”
悲凉感腾升而起,竟硬生生地逼退了困意,我睁开双眼,双目无神地瞪着天花板。依稀记得,那天晚上的气氛,可真是压抑的紧。
宿舍十一个人算上我就仨没挨罚的,熄了灯之后,她们压抑的哭声起起伏伏。
像葬礼上的哀乐;像炼狱里的悲鸣;但更像是一群地位卑微的人,对那些尊贵的人苦苦哀求。哭声如同一块大石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上气。
“按照泽知素来的安排——那是没有周末与工作日之分的,甚至是法定节假日中秋节国庆节,也不会给额外放假。如果没有疫情的话,我们每个月有一天的月假,但是因为疫情,我们在学校里已经连轴转了整整两个月。”
“这是个人都会疯吧?”
“调休那一天本来该是我们最开心的一天,可我们班主任就让那十五个人,蹲在教室外面写了一天的检讨。”
“哥哥。”
我紧紧握住苏暮安的手,“你能明白那种绝望吗?”
我又不是刺头,所以我在泽知受过的委屈遭过的罪,别人比起我来一点不少。我不是另类,另类的是泽知不近人情的老师和近乎变态的教育制度啊!
苏暮安一直一直都没有说话,仿佛失了声。可我感觉得到握住我的那只手,手心变得汗涔涔的,还轻微颤抖着。
“所以我的意思是:抑郁症不是苦难,也不是因果,这只不过是当代青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现状罢了。”
我合上眼,思绪再次飘转回2o22年那个秋季与冬季更迭的黑夜里,我缓缓地对着苏暮安娓娓道来。
有的时候在学校里待得太过压抑,学生就会想方设法地偷着给自己找乐子,写小说就是我们放松的一种手段。我之前也说过,《九堕余罪》这个长篇小说就是我和林窗在泽知共同构思,然后由我执笔写下来的。
但是会写小说的不止我一个。我们宿舍有个同学,因为气不过班主任不分轻重的惩罚制度,事后写过一篇名为《黑山》的讽刺小说。
故事的主角,和自己的同伴被拐进了一座大山。那座大山暗无天日,隔绝了外界的花花世界,切断了“我”
与家人的联系。
“我”
的同伴不堪忍受其苦,就费尽心思地从关押自己的牢狱里逃了出来,可就在她以为自己胜利在望,终于可以逃出大山回到家的时候,她被现了。
为了杀鸡儆猴,她被抓回牢狱,后被处死。
“我”
和其他狱友不得不一直忍耐着,饱受煎熬地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苟且度日。
后来的后来,大山里的秘密被人现了,做人口买卖的“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