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满庭芳的绢花在盛京城大卖,多少姑娘小姐一大早就到江茹月的铺子门口排队,就等着能挑到心仪的绢花。
满庭芳如今在盛京城名声大噪。
早在刚开业时,不少姑娘去铺子里看花儿,但因为价格昂贵,也仅限于看看而已。
江茹月一直叮嘱几个丫鬟,来者是客,只要是踏进了铺子的客户,都要一视同仁,不得以貌取人,所以只要是来了铺子的客户,不管买不买,盈翠她们都会热情招待。
那些姑娘大婶来了后却空手而归,本就不好意思,现在听说满庭芳推出了价格公道又好看的绢花,自然要捧场。
绢花虽然不如通草花利润高,但客户群体大,短短五日算下来,竟然赚了六百多两,平均一有一百多两的进账,也很可观了。
一时,大伙儿全都喜笑颜开。
不过,绢花的生意做起来了,通草花地生意却一落千丈。
江茹月的预料没错,通草花并不是她创的,她赚得盆满钵满,跟风的人就不少了。
从三月中旬起,她们通草头花的销量就下滑了,当时几人只以为是因为春天百花盛开,盛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戴新出的真花儿去了。
后来现销量持续下滑,每日进账比只有往日的三分之二,江茹月让薄云和付开去打听,才知道鸣涧巷新开了一家“满庭春”
,也卖这些通草花,价格便宜不少,那些贪便宜的客户就别吸引过去了。
到了四月初,卖通草花的更多,大大小小都有十几家,不过其中以满庭春做得最大,抢了江茹月她们不少客户。
还好,现在有绢花撑着,不然肯定光靠卖通草花的收入,她们肯定是不满意的。
以往一日能赚三四百两,现在只有一百多两,差距太大了。
绿竹特地去看了一下那家满庭春,回铺子后气鼓鼓道:“小姐,那满庭春实在是太气人了,不仅名字模仿我们,就连铺子里的摆设都和我们一样,要不是奴婢认得字,怕是以为去了我们铺子。
不过,那花儿没法和我们比,最上等的勉强能入眼,其余的就做工太粗糙了,那叶子连纹路都没有,花儿的颜色有的通体一个色,看起来都假,可就是买的人多啊。”
绿竹有些不忿道。
江茹月倒是很淡定,笑道:“瞧我们绿竹气得嘴巴都能挂油瓶了,也没什么好气的,假的真不了,我们是靠品质说话的。
别人做得不如咱们,但价格也便宜啊。有追求价格的,自然也有追求质量的,只要我们保持初心,保证质量,客人只要想要好东西,自然会找回来的。”
绿竹和几个小丫鬟听了,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通草花易学难精,想要做得惟妙惟肖,须得深厚的功力。
绿竹她们现在的水准都还不敢做复杂一些花儿,只有盈翠能做上等花和盆栽,且盆栽还是在江茹月的指导下完成。
事实上,自从铺子开起来后,江茹月就有和她们说过,只要是火爆的生意,跟风的人必然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铺子才开了还不到两个月呢。
不过小姐说得有道理,真金不怕火炼,只要是看重品质的客户,迟早会回来的。
另一边,赵言卿这几日有些焦头烂额,银矿案的扬州知州和安义县县令正月下旬被押解到了盛京城,这事本就是他经手,陛下就让他直接彻查。
没想到,扬州知府李安远一到盛京城就染病,一度上吐下泻连床都起不了,请太医看过,没现中毒迹象,只说水土不服。
审查不了,还得给他养病,以防病死。
这一病就一个来月,这些日子渐好,本来准备提审,没想到,两日前,李安远竟然在刑部大牢割腕自尽,还在所穿中衣上留下血书,道此事都是自己一人所为,悔恨自己见财起意,鬼迷心窍,辜负朝廷的厚望。
他割腕所用的是平日吃饭的碗的一角。
赵言卿向来谨慎,如此重犯,都是单独关押。
李安远会自尽,他可全然不信,若是真如血书中所言,悔恨至极,为何给他治疗时乖乖配合?
想死之人,早就被抓时不就应该自尽,免得多受这许多苦头?
刑部大牢必然有内奸,可究竟是谁,排查了一轮,也未见眉目,可见内奸隐藏至深。
敢在他的地盘插刀子,简直是踩到赵言卿的逆鳞。
这两日,刑部之人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连往日最会偷奸耍滑之人都担心惹到这位顶头上司,不然,可不仅仅是被训斥那什么简单。
武义县县令已经严刑拷打过几轮,他一口咬定上面之人是扬州知州,旁的一概不知,估计他只是个小喽啰,也问不出其他的。
现在李安远自尽,死无对证,能有这个能耐把手伸进他刑部,除了那个人又有谁?
当初在扬州之时,他就搜查到几封李安远和钱右相往来的信件,有些信件明显有缺漏,若是说此事钱右相毫不知情,那他这几年的官场就白混了。
且李安远的幼子李明磊在抄家前就潜逃了,扬州遍通缉令都搜不到人,焉知他是不是带着重要信息潜逃了?
他已经派下属寻找,若是能找到这个漏网之鱼,相信会有更多的线索,到时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傍晚,钱右相府内,到处灯火通明,一片繁荣之象。后面的角门,守门之人正在嗑瓜子,闲的无聊啊。
看人家守正门的吴三哥,收银子都收得手软,侧门的郑二哥,每日也不少人求着进来,虽比不上吴三哥,但油水也不少,就他倒霉,没早点巴结王管家,被派到了偏远的角门,平日门口连个蚊子都没有,运气好才能捞到一点银子。
他寻思着,要不把自家妹子送给管家做妾?反正那老货早就盯上自己妹子了,若是能成,保不准自家妹子吹吹枕边风,自己也能调到正门去看门儿,到时自家就达了。
越想越美,觉得好像白花花的银子都到了自己口袋,忽然,一道声音响起:“这位大哥,我想求见右相大人。”
那守门之人抬头一看,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年约十七八,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打搅了自己财的美梦,那守门的顿时来气:“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竟然来右相府门口乞讨,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