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面上带有紫青斑和巴掌印的季掌柜领着一群带伤的婢女伙计齐齐跪在吕府门前,高喊“右丞之女蓄意滋事伤人,请求大人明辨是非为民做主”
的口号。阵阵高喊惊得吕达从梦中震醒,从门缝中看到众人汹汹,他只得从后门骑马上朝。可就在离宫门口不远的主街上,请愿团以白布黑字制成道道横幅:“盐帮欺行霸市草菅人命”
“官官相护坐视不理”
……直到吕达看到离宫门最近的一条横幅:“右丞纵女滋事滥伤平民”
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即吩咐宫门护卫驱赶众人,可请愿团竟无一人退缩。他见兹事体大,连忙跑去上朝,可皇上已然气得面红愤慨。
晨起便见绵绵淫雨,易寯羽却心情舒畅,梳洗过后慢慢饮着早茶。
“怎么样啊?”
易寯羽饮着百合紫燕粥,咬着金银饺笑道,“我的歪招如何?”
浩鹄尴尬一笑,抱拳禀报:“宫中刚传下的消息,吕达因‘教女无方’被免去太傅衔、罚停朝五日,吕昭菡被罚禁足反省半年,而那些婢子小厮也被杖责了。皇上也传下旨意,要吕达赔付一百两黄金与季掌柜,并请大夫医治受伤者。”
“就没了?”
易寯羽停筷蹙眉道,“旨意只字未提请愿团众人和盐帮吗?”
“是,只字未提。”
浩鹄走上前俯身说道,“青鸾还刻意打听过,但暂时无消息。”
“呵!”
易寯羽怒摔银筷道,“他还真是舍本逐末啊!”
“这话你在摘星楼说说便罢,”
凌霄推门而入,淡然说道,“忍一时之气,谋万事之全!”
易寯羽怒而下令道:“你们先退下!”
浩鹄和蓉儿立即退出门外,领着众人退至百花苑内。
“数百人的冤情昭然若揭,牵扯大江南北数万黎民生计,他就这样一再搁置,这难道还不够昏聩?当年为力保他不被元兵抓住,少林寺血流成河,死伤僧众不计其数。当初,他以家族性命起誓要做一个千古明君,还天下肃朗安泰……”
易寯羽红着眼睛,怒拍桌子愤慨,“若知如今,方丈和死去的众师兄们该多么心寒!”
“他不是不动,而是策而后动。”
凌霄拍着易寯羽的肩膀劝道,“易宅能训练密探,难道他不能吗?这么多密探效命,他难道不知此事来龙去脉,不解其中冤情吗?可是盐帮势力涉及朝廷内外,而它一旦被动便是数亿两白银牵扯。他就算知晓内情又如何?他能一下子处理妥帖?你别忘了,他这个皇位也才坐了不到二十年!”
“你是说他有心肃清?我瞧他的心思只落皇权,何曾有过百姓?”
易寯羽一声冷笑,继而又道,“才子如解牧、柳如风有哪一个得了重用?统兵将才如蓝颜、池桢哪一个不被他猜忌削爵?”
“军队门阀、贵族世家、江湖门派,其实每一个他都惹不起,可他却能权衡全局,你也要向他好好学学才是!一个盐帮而已,你想除之,他更想。”
凌霄笑得别有深意,“谁希望自己的钱袋子落在旁人手里呢!”
“他不配!”
易寯羽又重拾起筷子,轻声道,“你也别急,我会忍耐,静候时机!”
“应天之内我能做的都做完了,现在也要走了。”
凌霄拍了拍易寯羽的肩膀叹道,“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有事随时与我联系!”
易寯羽起身本想挽留,想了想又转而笑道,“何时回来呢?”
“等玉佛出世吧。你也知道雪儿的生祭快到了,我要赶回南疆陪她。”
凌霄拍着胸口浅笑道,“顺便帮你搜集良药,早日去了你这儿的病根儿!”
“还请为我向嫂嫂敬一炷香,”
易寯羽拱手拜别道,“一路小心。”
……
“启禀少主,”
一个青衣小厮在门口行礼拜道,“沈家公子匆匆而来,小的们不敢阻拦,现下正在摘星楼下等候,说是有要事见少主。”
……
“启禀少主,”
一个青衣小厮在门口行礼拜道,“沈家公子匆匆而来,小的们不敢阻拦,现下正在摘星楼下等候,说是有要事见少主。”
“这么一大早的能有什么事?”
易寯羽转念一想便猜到定是吕府的事传开,这个卖桃花酿的嫌自己得罪人了!自己府上的事都应接不暇,居然还有心情管旁人!易寯羽盯着账本啪啪快打着算盘,愤愤道:“跟他说,少主忙着呢,不见!”
小厮垂道:“奴方才就是这样回沈公子的,可公子说:若少主忙,他就在楼下候着,直到少主见他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