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语气不甚肯定的答道。
来了南元三天了,却连续阴霾的三天,一次太阳都没有看到,也不知是不是南元就如同南方的梅雨时节一般,一旦到了,太阳就要退避三舍。九哥在金泉宫歇息了一夜便赶去了临水,我因为舟车劳顿的缘故,似乎是有些动了胎气,身上一直乏的很。
“夫人,临水送来的九殿下的手信。”
文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伸手接了过来,信的内容十分符合九哥的个性,简短的只有两个字,可攻。
尽管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心下倒十分的不安起来,总觉得一切似乎太顺利了,顺利的有些不正常,可在我的印象中,无论是严洛还是尹玉泽都不是一个愚钝的人,如何会在后方留一个空门?是力所不及吗?
第三百三十一章求不得,爱别离
“夫人。”
许是我出神太久,月奴在身后小声的唤道。
我将手中九哥的手信又看了一遍,虽是两个字,在我看来却无比的沉重,两个字攸关着临水五万铁骑的命运,攸关着大祈的未来何去何从,更攸关着九哥的性命安全,这个决定是如此的至关重要。我握紧手中的信,轻声道:“再容我想想,想想。”
我所谓的想想也不过是在花园中发了一下午的呆,确切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就连我自己都不甚清楚,月奴尽职尽责的在园中陪我吹了一下午的冷风,全身打了一个颤,我才恍如从梦中醒来一般,侧首看了月奴一眼,问道:“你说比起从前,我是不是变的优柔寡断起来了?”
月奴摇了摇头:“夫人,这不叫优柔寡断,很多事情上您现在思虑的要比从前周全,个性也比年轻时柔婉了很多,这可不就是长大了的表现吗?”
虽然有月奴的宽慰,我却没有感到有多么的轻松,苦笑道:“长大?从前的我什么都没有,所以不会害怕,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很多事情上也都是凭着一股子冲动去做,胜败看的也没有那么重。可是月奴你知道吗?自从我和月尘在一起之后,我便变得不再像从前那个杀伐决断的我,每一件很小的事情我都会去反复思量,这般做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我多么希望尽快的解决所有可能会对我和月尘造成不利影响的因素,然后便和月尘离开这里,找一个再也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远离这一切的一切。”
月奴矮身蹲在我身侧,两只手握住我的右手,浅笑着道:“奴婢明白,等到平定了明国和北袁的叛乱,时局也就算稳定下来了,到时候夫人想过怎样的生活都可以,只是眼下,九殿下还等着公主的意见呢。”
我心中明白这是避无可避的,现在我便有一些后悔为什么事先没有同月尘商议一下便做了这个决定了,沉吟了一下我起身回到寝殿,提笔将九哥手信上可攻的可字轻轻划了一道,可字作废,便只剩下一个攻字。月奴将文祀唤来,我便还用之前的信封将心封好,递到了文祀手上。
“你将此信交给九殿下便可,还有,在文弈文宣你们四人之中,素来便是你的心思要比他们三人要缜密一些,你这样告诉九殿下,凡事都要留有后路,临水关有五万临水铁骑,留下一万在临水关,再抽调出四万南元驻军驻守临水,之前临水铁骑中骁勇善战的将军都调往青山关了,九哥手下可用之人不多,可信之人就更少了,我现下身子还不算大好,无法随他一道前去北袁,所以,你要跟在九哥身边,时时留意,一旦有所反常,记住,不要和敌人缠斗,尽快退守至临水关。”
我说这话时语气十分的凝重,文祀也微微皱起眉来。
文祀抬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终是出声问道:“夫人是担心有诈?”
我幽幽叹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可我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这无疑也是一个时机,不过是担着一些风险罢了,这样做着两手准备也是为了有备无患,万一,万一不成的话不是还有大军能去接应一下不是吗?你且去吧。”
文祀离开之后,我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但愿,但愿一切都是我孕中多思。大都继续着之前阴霾的天气,太阳似乎无比厌恶在这里出现一般,整日都躲在层层阴云之后不肯现身。而在做完这个决定之后,心中似乎也算是落下了一块大石,不管这大石落的位置对不对,它也总算是落下来了。
有了思考其他事情的心情,我便派人前去余秋醉之前栖身的青楼询问了一番,即便明知她会在那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探听,得来的也当然是否定的答案。好几次我也有想要询问欧阳子偕,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围棋,围而致死,围而致生,围,可以是死也可以是生,我素来是不谙此道,之所以愿意去跟着月尘去学,大多也是爱屋及乌,只是可惜我没有月尘那么高的天分,自然做不到月尘那般一目百步。
“夫人,南元王妃在外求见。”
月奴在香炉中添了些香屑,小声的说道。
南元王妃?樊恩莹?想起念秋的母亲,欧阳子偕的正妃,我似乎也只能记起这么一个名字了,无论是长相还是秉性,因为并未曾深接触过,即便我耗费大量脑细胞去回忆,大抵也是想不出来了,我没有抬首,将手中的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才说道:“请她进来吧。”
“是。”
再次见到樊恩莹我多少小小的惊讶了一些,她和欧阳子偕这两人不愧是夫妻,欧阳子偕老了很多,这樊恩莹却明显比欧阳知晓老的还要多,本该三十多岁的年纪头发竟也变的灰白起来,我笑意盈盈的说道:“一别十多年,王妃一切可还安好?”
樊恩莹怔愣了一下才苦笑着答道:“作为南元王妃的话,我过的很好。”
这个回答可算是模棱两可的,会听的人自然是能明白其中的玄机的。我未置一词,我深知我不便去问,也无需去问。遂笑着让了座,月奴奉了茶。樊恩莹的话很少,问的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念秋如何,从前我因为余秋醉的原因有些不待见她,可如今大抵上也渐渐明白了,相比起余秋醉,樊恩莹也并没有幸运到哪里去,终归不过是政治筹码。
“这么多年,夫人似乎还是和从前一般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