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抬眸瞧唐雎跟荀泠,她刚刚细瞧过赫连长泽,他身上没伤,此刻,见荀泠跟唐雎也完好无损,便又笑了,温声说“都平安归来,真好!”
唐雎跟荀泠又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一丝哀愁。
赫连长泽倒一杯热水喂给她,她就着他的手,慢慢喝完。
她没让赫连长泽喂粥给她,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他们也滴水未进,她怎么忍心呢?
瞥一眼,个个都是一身铁衣铠甲,她便催促道“都去更衣,用饭,歇息,我这都大好了,瞧过就行了,快走。”
我瞧过你们,见你们安然无恙,便安心!你们瞧过我,我也很满足,如此甚好。
赫连长泽朝唐雎跟荀泠望一眼,也点头催促道“你们下去歇息吧!”
唐雎跟荀泠跟二人告礼,退出去,各自回营洗漱更衣去了。
赫连长泽这才坚持喂她喝粥,这次,云生没犟过他,于是,依言安静地喝粥,她尽量喝快些,想让他也快些歇息。
赫连长泽明白了她的用意,温声说“慢些喝,不急的。”
云生闷着声音说“喝完了,你就可以早些洗漱更衣,穿这个甲衣,硬邦邦地,怪不舒服!”
赫连长泽低头瞧一眼自己的铠甲,才想起来,刚刚抱她之前忘了卸甲,肯定铬着她了。
他喂一勺粥后,细细查看她的胳膊,没有印记,便暗暗松了口气。
云生不知他这是在看什么,还以为赫连长泽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汗臭味,于是略微不好意思道“有味儿了吗?是该洗洗了!”
赫连长泽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于是轻声说“好,待会烧水洗!”
云生闻言,更加不好意思。
赫连长泽瞧着她的神色,补充道“没味儿,我刚刚,是在检查铠甲有没有铬着你。”
云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眉眼都是弯的,他瞧着那笑意,心满意足。
她确实想擦洗一番,噩梦里醒来,全身浸湿,今日一整日都贴在皮肤上,很不舒坦,尤其是伤口。
夜里,赫连长泽换了身常服,亲自烧了火盆,还有一大桶水,要给她擦洗。
云生羞赧得很,扭捏许久,闷声嘀咕,说要自己洗。
赫连长泽也不多说,知她羞怯,便在外面候着,让她有事叫他。
云生窸窸窣窣半晌,也没将自己收拾好,突然一暗,灯熄了,她闻得他进来的脚步声。
火盆有些许火光,不很亮,但亦看得清地面。
云生一动不敢动,那人慢慢靠近,轻轻蹲下来,替她将没有知觉的左臂包裹好,搁在桶外的矮凳上,然后给她轻轻擦背,擦完背又替她搓洗头。
先前,云生自己擦洗过前面,现在背对着身后人,她亦感知到他的紧张和局促,尤其是他的手指有些颤。
云生佝偻一些身子,横起右臂挡在身前,然后尽量放轻松,不让他觉得局促。
火光不明,他又止乎于礼,云生僵硬的身体慢慢松软下来。
“敌军,是昨夜动攻击的么?”
她实在忧心战事。
赫连长泽闷声回应,“嗯,昨夜偷袭,我走得急,没顾得上你,是我不好!”
云生苦笑,“哪里话?敌军偷袭,形势危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