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把脑袋卡桌案上,哭丧着脸。
“大哥?”
贾政进门瞅一圈,再看,才发现贾政伏在桌案上,忙从小厮手里拿过酒壶,凑到贾赦的跟前,“状元楼百年女儿红!”
贾赦嗅了嗅,鼻子差点跟着贾政手里的酒壶走了,“好香!”
“是吧,弟弟特意为大哥准备的,自然用心了。来人,摆点小菜,我要和大哥喝两杯。”
贾政坐定后,就高兴地吩咐下去。
丫鬟得令去办,转头到了厨房,正见那些厨娘丫鬟们围在石矶上说道二老爷。讲得正是今日二老爷暴打荣禧堂小厮的事儿,因当时在场的人多,不乏有几位跟这些厨房大娘挂着亲戚的。大家讲起来绘声绘色,虽说法略有差别,但在二老爷苛责虐待下人这块,大家都统一口径,言辞一致。
“真没想到啊,二老爷平日里看着挺厚道斯文,发起狠来跟罗刹似得。”
“你们以前都被骗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平日的斯文是装出来的。”
“可不是,瞧瞧各房主子们,哪个不是对下人和和气气的。二爷管家是要立威的,可也没像他那样耍气派,而且很讲道理的,罚只罚那些不尽职尽责的。只要办事利索,安分守己,这过年过节哪个没收到二爷丰厚的赏赐?另每家还有鸡鸭鱼肉一份,谁家都不少,正经心疼我们呢。二老爷呢,赏赐的时候见不着人,好好给他干活,还挑三拣四。咱们没说错没做错,他就挑什么眼神、语气有问题。你们说这东西能说准么,还不是随他心情?想罚就罚,想打就打?”
孙大娘不忿,今儿有个被挨打的小厮正是她的亲侄子。
众人纷纷附和。
赵大娘也笑着附和:“你们都知道,我眼睛大,瞅人的时候眼白多,眼珠子一转啊看起来就像白谁一眼似得。那换我要在他跟前,还不得生生被打成肉泥了?”
“就是啊!”
一众人等皆愤愤不平。
“各位大娘们可别说了,二老爷这会儿就在荣禧堂,要几样小菜下酒,要跟大老爷吃。”
丫鬟小月传话道。
孙大娘和赵大娘闻言都瘪嘴,不情愿的起身,“做也就是为了大老爷吧,不然我们才不愿意做给那人吃。”
贾政恐怕自己还不知道,就因为他上午急于想引诱贾琏入套,过分殴打了那两名小厮,搞得他现在在荣府风评很差。下人的命也是命,每名下人都是在府衙里上过档的。即便是做主子的,也没资格草菅下人的命。而像如荣国府这样在京有名望的世家大族,讲究内外兼修,斯文仁善,无辜苛责下人那便是的丑闻,传出去是很丢脸的。
贾政一致自诩是斯文人,殊不知而今在众仆从们眼里,他已经变成了斯文败类。
……
小菜上来之后,贾政难得褪去清高,表情和乐;而贾赦贪酒,喝得自然乐呵。兄弟俩互敬,说些不痛不痒的闲话,气氛前所未有的愉快。
贾政见贾赦喝得差不多了,情绪也到位了,才动心思旁敲侧击,“大哥,琏儿这么有出息,你肯定很高兴吧?”
见贾赦直点头,贾政接着问,“可我瞧这孩子最近身体似乎不太好啊,精神惨淡,蔫蔫的,会不会是太累了?”
“哦?是么?”
贾赦挠挠头,“那或许是累着了,他可是户部礼尚书,大官,忙得多,不容易啊。哪像二弟,这么早就能回来陪我吃酒,嘿嘿……”
贾政听这话心里堵极了,强忍着这口气,盯着贾赦,“可我瞧着他身子不像是单纯累着,似乎是似乎是……”
“嗯?”
贾赦红着脸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