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朦胧间,忽听得赵瑾似是在自言自语般感叹道:
“兰溪,你大概很喜欢严默吧。”
“为什么这样说?”
赵兰溪喃喃地回应着。
“你为了找到他的女儿如此拼命,仅仅是出于一个属下的忠心吗?”
赵兰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斜靠在大迎枕上,只合着眼睛说:
“要我为严大人效力本就是师父的遗愿,这些年严大人对我亦十分爱重,我愿意为他做事以报知遇之恩。如今使命未完,严小姐是我未尽的责任。”
“那……如果没有严夫人在前,严默想娶你做正室娘子,你会答应他吗?”
赵瑾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这个他一直好奇但又不太好意思开口的问题。
算算年月,赵兰溪已经快二十六岁了,若是寻常官家女子,这般年岁只怕孩子也要同文煜、景明一般大了。而赵兰溪初到严默身边时不过十五六岁,她在一个女人最珍贵的十年光景里都是陪伴在严默身边的,十年完全重合的人生轨迹,多么难得。
赵瑾开口前斟酌了许久,“喜欢”
这两个字,想来不算过分。
未曾料到赵瑾会贸然向她问及感情上的事,赵兰溪睁开眼睛,微微坐起身来看着赵瑾,忽然认真道:
“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
“那我站在女人的立场上说句公道话,嫁他还不如嫁你!我虽敬佩他,却绝不会以身相许!”
赵瑾微怔,赵兰溪则接着说:
“严默一心只扑在案子上,他是个好官,却不懂官场之道。他只是擅长断案,却并不擅长为官,到头来不仅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还连累了家人,以致妻离子散。”
见赵瑾听得十分认真,赵兰溪也坐直了身子继续说:
“你与他不同,你的心思虽然不在断案上,也没有严默那样断案的天赋,可是你精于算计,善谋人心,深谙为官之道,在如今这种局势下,也能在朝堂上行走得游刃有余。你虽不能完全算是个好官,却能想尽一切办法保全自己的家族。实不相瞒,在男人堆里,你这种人反而更值得让女人托付终身。”
赵瑾沉默了片刻,忽然转而一笑,赧然道:
“是吗?多谢抬爱。”
他一直以为赵兰溪跟在一身正气的严默身边,定是瞧不上他这种在朝堂上“兴风作浪”
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