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兽类,艾格。”
迈出去的步子被喊住,雷格巴语气不乏严肃,“不管它们长得多像人类,兽类没有道德,没有人性,饿了会狩猎,。情了就要交。配,一举一动都由低级欲望驱使——”
“——并且懂人话,耳朵够灵,行了,动物专家。”
艾格打断他,“就算隔着船,你确定他在海里听不到吗”
雷格巴闻言呆住了,有一瞬表情是扭曲的。
他跑到窗边探向大海后,才略微松了口气:“少来吓唬我……他没什么反应,这么远呢,应该听不到?铁定听不到。”
那抹黑尾依旧泊在那里,属于人类的半身则露在水上,远远地乍一看去,苍白如同一具海面浮尸。
依旧无法揣测那动物的举动,巫师注目片刻,暗想他大概在拿眼睛给那颗柠檬雕花,但舒展的肩膀和尾巴几乎能让人感到那股放松愉悦。
“……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小心观察了几眼,雷格巴收回视线,掩上半扇窗,“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这条人鱼还有没有诅咒和祝福的能力……我知道解除树精诅咒的奥秘可能在树精的头上,那么,人鱼的诅咒呢?”
“机会难得。”
他不由建议,“瞧你们手拉手哥俩好的样子,不如你去问问他,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帮忙,解决你身上的诅咒?”
自认为十分关键的话题半天没收获回应,巫师回头,见到门边的人似乎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此刻正抱手站在门口,一只靴子踩在门框,那是一个被中断的出门姿势。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脚步声就在此时由远及近,近得直逼楼下,巫师闻声望去,顿时,他也消失了声音。
白日晴风中,伊登几乎是被一队士兵架上来的。
“艾格,他们……这些人在找你。”
双手被制在背后,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茫然,“……生了什么?”
十几个铁甲黑袍的人依次止步于这块甲板,森然有序,个个都不是潘多拉号的常见脸孔。
潘多拉号的船长却从这陌生队伍的尾端走了出来。
“什么都没有生,放宽心,几位。”
安抚之言由慢腾腾的语调道来,却因虚弱而缺乏说服力,他朝黑袍士兵摆了摆手,伊登的双手很快被松开,“是我们的老医生——他乡遇故人,即便是在欢声不断的海港集市,也算是一等一的好事了,不是吗?”
他的目光滑过了茫然的棕青年和警惕的异域人,迎着阳光眯起眼睛,定格于高处红碧眼的身影上。
“虽然那位故人似乎太过热情又急着叙旧,还没等老人做好登船做客的准备,就已经把他请去了另一艘船。”
当病恹恹的商人从下方抬起头,目光相遇的时候,艾格意识到他整个上午——整段漫长的航行都在等待这件事。
“一艘船的距离,潘多拉号的老东家,你们的老朋友——德洛斯特正在等候。”
船长抬起一只手,“跟我们走一趟吧,阁下。”
一艘船的距离,甲板,舷梯,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