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沈浮玉气得想上去动手。
华年拉拽住了她。
“你别拦着我,就算圣人在,他也得挨顿揍!”
沈浮玉恼恨道,“他自己上去都未必能比宁朝阳快,怎生好意思在这里指点!”
华年摇头:“你先看看朝阳。”
沈浮玉一愣,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见宁朝阳施施然站在场中,脸上没半点愤怒不说,甚至还有些愉悦。
不是看见美人的那种愉悦,而是棋逢对手的那种愉悦。
她松了弩,下巴抬起来,睨着李景乾就道:“让你一回,下场我定会赢回来。”
李景乾被她脸上的笑意晃得一愣。
呆顿片刻之后,他无奈地扶额。
先前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江亦川可谓是想尽了办法,什么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能用的招数都用了,也没见她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他现在是在与她作对争抢,她竟还更高看他一眼?
“想赢我可没那么容易。”
他轻哼。
宁朝阳丝毫不惧,转身就去拿下一轮比试要用的锏,她步伐轻快,如燕一般从场上掠了过去。
这身影落在沈浮玉眼里,沈浮玉渐渐地就平静了下来。
在凤翎阁,这人从未这般高兴过。
大事落成,她也会笑,也会愉悦,但那些情绪就像隔着琉璃杯的葡萄酒,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而眼下,宁朝阳好像什么顾忌也没有了,不悦和舒意都痛痛快快的,满心都只有想赢。
没必要再闹出事端来让她收拾。
咬咬牙,沈浮玉拉着华年和程又雪躲去一侧,开始想别的法子。
原本一边倒的局面迎来了转机,旁边下注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徐周宁梁四人在这一场之后以十二筹并列,定北侯暂且只三筹。但众人下注,多数还是在宁朝阳和定北侯之间。
第二场比锏,规则是在一定时辰内击倒木桩,量多者为胜。
宁朝阳一扫先前的懒散,整个人好似一只伺机而动的猎鹰,背脊微弓,双目灼灼。哨响之后,她疾驰而出,在一众攀爬的人旁边飞身越过了前头高高的草垛阻碍。
锏是很沉的兵器,杀伤力大,所需的力气自然也更多,她估算了自己大概能击倒的木桩数目,而后便持锏而出,直取目标。
潮湿还带着青苔的木桩被锏从中间砸断,木屑飞溅间,李景乾转眸就瞥见了她星辰一样的眼眸。
他抿唇,手上跟着动作,将旁边的木桩也一并砸断。
场上木桩有限,一开始众人还各自砸各自的木标,但到后头,就需要几人争抢一个木桩了。
徐若水和梁安城等人齐齐围住一处木桩,开始在争抢中动手,打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而另一旁仅剩的木桩前,却只站了两个人。
宁朝阳捏着锏,一丝犹豫也没有地就先出手了。
李景乾当即立锏去拦。
锵地一声,两人的虎口都有些麻。
对面这人丝毫没有要退让之意,反而再度抬手,像是想连他手里的锏都一并挥断。
蛮横不讲理。
他暗笑摇头,刚想挽锏卸了她的力道,却见后头梁安城被徐若水一挡,长锏脱手,舞着风声就朝这边砸了过来。
瞳孔一紧,他身上的反应比脑子更快,旋身揽过她的腰,抬锏就挡住了这一下。
与此同时,宁朝阳手里的锏挥断了木桩。
铿锵之声和木桩的断裂声混在一起,震得她耳朵都疼。
她茫然抬眼,就见李景乾呼吸略重,满眼恼怒地道:“为了赢,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