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哭?”
纪云也才意识到这一点,孩子不哭,就表示没有呼吸,还是随时会死亡。
稳婆才反应过来,忙着过去接过婴儿,抓住双脚倒过来提着,用力拍打孩子的屁股,拍了几下,啪啪作响,也还是没能让孩子哭出声来。
产室内如此惨状,新生的婴儿又迟迟不哭,绝望的愁云沉沉压下,已有受不住的婢女先哭了起来。先有人一哭,跟着的哭声便多了起来,有些小厮也禁不住淌眼抹泪。
陆褆见到了这般境地,心中大躁,突然从稳婆手中抢过婴儿,对着他大声道:“千辛万苦生你,你竟如此没有出息,要你何用!”
说罢将婴儿举过头顶,像是要摔。见他这动作,所有人都慌了,拉着纪云的小厮们也都放了手,扑上去有的抱着陆褆的腿求他息怒,有的跪在地上准备接下孩子。
陆褆哪里是劝得过来的?二话不说将孩子重重掷下,看得纪云呼吸都是一停。好在地上已扑了三四个小厮,孩子摔到小厮身上,没有触着地。
小厮们忙要去抱婴儿,而此时的婴儿,突然发出了哭声。先是像猫叫一样微小的,后来越哭越大声,大声得已经超过了新生儿能够发出的力量,震得屋顶都在回响。
陆褆大松一口气,喜得道:“这才是我儿子!”
孩子被包裹好,送到陆褆的手上,陆褆才刚抱了婴儿,抬头看见纪云正靠过来,不由自主地撤了半步,顺手拾起刚才放在桌上的带血的剑,挡在身前。
纪云脸上犹有泪痕,冷笑道:“我不会碰他,你把剑放下吧。”
陆褆晾他也不会怎样,便把剑交给小厮收走。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纪云面目麻木,“你亲口说过,孩子降生之日,就是我离府之时?”
陆褆皱起眉;“事到如今你要走?”
“你会留我吗?”
纪云的口气突然硬了起来。
“我当然会。”
“那就掐死你怀里的孩子!”
纪云恶狠狠道,“要么杀了他,要么让我走!”
陆褆面临着选择,却不能选择,却必须选择。
陆褆本可以把纪云关起来,他不是没做过,只消再做一次,就可以既保全了儿子,又留得了纪云,但是陆褆不想再关住他了,关着他,最后换来的只能是冷漠、争斗,好时光不再,年华难溯回。
“你走吧。”
他最后说。
纪云在希夷斋收拾东西,昨日的产室实在太惊心动魄,等一切平息之后,陈小月早已没了气。纪云虽也挥刀想过杀她,但该死的是她腹中的孩子,不是她啊。
纪云只收了自己来时带的东西,其余所有衣裳、玩物、饰品,都搁在一起,也垒起个不小的一堆。冷澄送的焦尾琴也在其中,那红珊瑚佛珠,纪云放在手里拿了一拿,还是扔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