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父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难怪你这孩子未听说过,就连我也没赶上呢,你爷爷都没赶上过,便是现在的族长,怕上一次祭祖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是在哪里等着投胎呢。」左雁亭隐隐知道自家先祖好像是从长白山那里来的。听说几百年前朝代更迭的时候遭了难被迫害,遂带全族子孙迁至长白山中,因那里有个部落首领十分和蔼,收留了他们,以后几十年,他们左家的祖先一直避居山中,祖宗们的牌位也都在那里。后来天下大定,左家有些年轻人恋着中原繁华,知道先前左氏一族也是迁过来的,便又动了念头要回去。几经周折,终于回到中原定居,然而有一些老人,却过惯了世外桃源的日子,不愿回来了。也因此,那些重回中原的左家族人便定下了一条规矩,平日里没办法祭拜祖宗牌位,但每五十年便要举族回长白山祭一次祖宗。但几百年下来,真正能按时回去祭祖的次数并不多,而且族中人口众多,就算回去一趟,也总有人因为各种原因去不成。左雁亭心里虽然放下了自残的念头,但刚刚起的那个逃走的念头却并未完全断过,只是因为觉得那太渺茫,十分之不可能,才无奈之下只好放弃,却不料此时父亲的一句话,又重新让他看到了希望。细细筹算了一番,觉着这事情可行,大不了回到长白山之后,自己和族人们说明一切,阻止他们回中原。如果他们执意回来,被龙锡怪罪,却也怪不到自己身上。至于那些没办法去的子弟,左雁亭实在就顾不上他们了。因为都是些远亲,想必龙锡也不一定就会迁怒于他们。更何况,他心中总隐隐有一丝希望,觉得当今皇上圣明,河清海晏,龙锡虽然嘴上说的狠,但是自己若真和家人逃走了,他也未必就能去动自己的族人,就算他想,皇上也不一定就相信,灭族之罪啊,要皇帝亲笔朱批的。因当下暗暗的计议上了。只是不能着急,免得引起龙锡疑心。左雁亭太知道那人的隐忍精明,而此次是自己唯一的一次机会,定然要好好把握,务必做到万无一失,反正父亲说了,若真要和族人一起祭祖,怎么着也要一个多月后方能动身,正好让自己好好的计划筹谋。这话也便揭过去了,左雁亭在家里又休息了两日,这日晚间忽见那黑衣人又推窗进来,淡淡道:「王爷让公子明日务必要回王府,不管你用什么理由。」说完就又转瞬离开。左雁亭气得浑身哆嗦,心想我是什么?我是你龙锡的玩物吗?你让我去我便要去。当下性子上来,暗道我拼着书香斋倒闭,我就不出门了,难道你还能把我掳走不成?你把我掳走了,我父母岂不报案?哼,倒不如拼了全家性命,和你斗一个鱼死网破,纵然身死,也比受你的欺负强。因这股血性发作,竟就闭门不出。左家父母就又担心起来,问他时听他说不想经营书香斋了,不由得都是大惊,唯恐儿子还没有想开,纷纷劝说不已。左雁亭有苦说不出,只好说自己是为了回长白山做准备,与其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倒不如从长白山回来后再开书香斋,也能长久的经营下去。他父母想想也有道理,就都点头答应了。左雁亭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里,他自然知道这把火是因何而起。果然,回房间不久,那黑衣人就再度出现,淡淡道:「王爷让公子自己想一想,昨夜那火本是可以烧到春萱堂的,念你是初犯,也便小施惩戒,若是再执迷不悟,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王爷也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