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迤逦院”
下,青衣小厮正奋力地扫动着地面,熙熙攘攘喧闹了一夜的各大妓馆门窗紧闭,养精蓄锐地迎接晚间的到来。
桥南,高大恢宏的巷口前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杂货摊,不时有人路过驻足,挑选着心仪之物讨价还价,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但确没有一人从巷口进入,因为这里是乌衣巷,王谢两府所在处。
秦淮河水依旧波光粼粼,华丽的船房小舟停靠在岸边,不知哪家公子昨夜风流,脱下的长衫漂浮在水面上引起南岸摆摊卖粗布衣衫的妇人注意。
“六婶”
,“看,谁家公子的衣衫,看那料子,定是上好的丝绸,不如叫你家小儿打捞上来洗洗,说不定还能卖些钱财呢!”
鞋摊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妇唠叨着。
六婶正拿着碎布条扎起来的拂尘拍打着摊位上尘土,闻听此言,转头一看笑道:“哎呦,是哦,等会小儿起来,便去打捞上来。”
老妇“嗯”
了一声,一口咬断手中的长线,把洁白的鞋底翻过来看看,在把寸长的粗针放到头上稀疏的头里划拉下,狠狠地刺入低头道:“六婶,王家前院的小厮昨日被府中的管事打死啦。”
六婶挥舞着拂尘正拍打的起劲,听到这八卦,顿时收了家伙过来蹲下细声道:“哪个小厮?为啥啊?”
老妇抬起头神秘地一笑,凑近六婶的耳边道:“我也是听我大儿说的,他不是在王家当差么,昨日带了些吃食和这月的月俸回来孝敬,顺口说了那么两句,王府的下人数百,只知道好像是个外姓,居然跟二老爷家的丫鬟在假山里私会,被那管事抓了个正着,直接活活打死了。”
六婶听到吃食和月俸,羡慕的嘴巴咂了咂啧啧道:“您真有福气哦,我那小儿虽在河上最贵的花坊里做事,每月的工钱经不住花,还时不时地问我讨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哦!”
老妇听到这里,那堆着蜡黄眼屎的干瘪老眼闪过一丝骄傲,口中确谦虚道:“哪里有你家小儿出息,听说马上要自己买船啦!”
六婶一听哀叹一声道:“哪里啊,是跟人家合伙的,咱家只占个小头,哪会比得上你家大儿哦,可怜那外姓小厮了,竟然在王家偷人家丫鬟,真不知天高地厚。”
老妇也是惋惜地叹口气,老眼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偷人就偷人,准是看见前院的管事也偷,毛头小子按捺不住,也想尝尝滋味,也不想想,人家啥身份,他是啥身份。”
六婶惊奇地出声道:“人家管事偷人,你又咋知道呢?”
“我家大儿说的啊。”
“哦,哦,你家大儿真是了不起,王府中这多隐秘都知道,将来定是个人才。”
六婶羡慕道。
老妇的脸上不由泛起满足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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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一杆银枪刺入草人中,持枪的少年英眉一扫,口中清喝一声“起”
,用两根粗如
儿臂的木材做成的假人被大力挑飞,银枪刹那间舞动,金属做成的枪头宛如万朵银花般在空中绚烂地爆炸开来,稻草四处飞舞,破碎的木屑在银枪的搅动下很规律地聚拢在一起,木材被硬生生的劲力阻挡在半空中丝毫没有下坠的态势,快,在快,已让人眼花缭乱的万枪飞舞确还在加快着度。
银枪飞舞,满眼生花,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这虎虎生风的武艺,让旁边站立的另名战将眼中充满期待,只是身边站立的着甲将军一脸威严,心想着下去对阵,确也是不敢造次。
“峻儿,心痒难耐便去,不必揣摩为父的心思,身为武将,对阵杀敌当有万夫不当之勇,虽要听命于主将,但此刻身在家中,自是无需拘束。”
将军注视着场内,口中充满了鼓励。
峻儿听言,自是按耐不住,抱拳低头道:“接令!”
话音一落,一脚踢起伫立在旁的银枪,右手一把抓住枪尾,大喝一声道:“谢峻前来挑战,大哥接招!”
“啪”
金属撞击,两只枪头轰然碰在一起,燃起大堆金星,灿烂的枪花刹那间纠缠在一起,你快我更快,谢峻跃入场内对战大哥谢肇虽是电光火石的空档,确已是连出数招,在父亲旁边的拘谨已经悄然不见,眼中布满谨慎热辣的光辉,连连出招。
谢肇沉稳地见招拆招,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双脚踏地,似是巨石盘根般稳健,不管对方如何进攻,手中长枪舞动得密不透风,阻挡着谢峻的进攻。
场中热火朝天的比试让周围的部曲军士顿感遍体有如狂风袭来,站立不稳,纷纷后退,可脸上确没有丝毫害怕,拳头紧攥,眼中透露出狂热的光辉,纷纷心中为两名少帅加油打气。
演武场宽阔巨大,在不远处的月门外,正有一颗脑袋探着,那银光闪闪的战斗,看得如痴如醉,嘴中还不时念叨着:“呀,好机会啊,大哥为啥不进攻,只要攻击二哥下路,定是一枪奏效,难道真是看不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