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那日,我到御书房请安,便见皇上把玩着那双白雁,神情之间…颇有意。”
皇后的声音平静,不见半丝拈酸吃醋,从容道:“皇上冷情,怎会将此等与男女姻缘相联之物摆在眼前?”
“方才听贾廉的意思,似乎这玉雁是皇上两年前秋节得的…”
沧伈稍加思索,揣度道:“娘娘可记得,端和二十六年八月十五正是淳贤皇贵妃的忌日。”
皇后闻言微怔,静默良久。“如何不记得,淳贤皇贵妃那般盛宠,足以令阖宫侧目。那年秋节…先皇还下令阖宫不得庆贺,以为贵妃祈福。当日,只有沈家的姑娘,入宫探望…”
话音方落,手中的玉簪不小心摔落地上,碎成两截。
“娘娘!”
玉碎乃凶兆,沧伈急忙将地上的玉簪拾起。
“你是说…不会的!”
皇后并不在意玉簪落碎,满目皆是不可置信,道:“皇上素来痛恨先皇因情怠政,如何还会与沈氏女再有什么瓜葛?”
“娘娘方才说,六月初二见皇上把玩着那双玉雁…”
沧伈亦是为这番推论深感震动,不自觉放低了声音。“正是永靖侯夫人带着姑娘,进宫谢恩那日。”
“若是如此,那接下来…”
皇后只觉心乱如麻,攥着桌上的断口锋利半截玉簪,受疼方才撒手。警醒对沧伈道:“吩咐贾廉,近日在御前万要谨慎,暂且不可再传话与正阳宫。”
翌日午时,永靖侯府的老夫人入宫,并未按规矩先到正阳宫见礼皇后,而是径直到了仁寿宫。与太皇太后不知谈了什么,并未有半点风声传出,至宫门落钥方才回府。
次日早朝,皇上下旨,启用赋闲在家日久的永靖侯沈庭秋,领正一品中书令一职,与左相易殊同为百官之,分管朝政。
圣旨一下,满朝哗然。沈氏素来被皇帝所忌惮,虽在大周盛名加身,却从未有历任永靖侯出任如此机要高官。
诸人想见沈氏素日行事低调内敛,鲜少议政,皆是等着沈庭秋抱病搪塞过去,结果却见他昂阔步上前,不卑不亢领了旨意。
眼见朝局风云变幻,被帝打压沉寂已久的世家出身官员皆是摩拳擦掌,而站在左相身后的诸位官员,眼见着皇上明晃晃的分权之举,不由人心惶惶。
更有那本就风吹便倒的墙头草之流,已悄悄给永靖侯府递出了橄榄枝。
此皆后话,不过半日,前朝众人还未及从沈庭秋扶摇直上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后宫又出一道圣旨…
沈家诸人齐聚主厅,宋诚亲自前来宣纸,朗声道:“圣旨到!”
沈明娇扶着祖母,方要跪下,便听宋诚极为客气敬重道:“皇上特地嘱咐,老夫人年事已高,不必跪…”
老夫人气度雍容,不卑不亢坐回主位。
余下沈家诸人,依长幼尊卑有序,行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