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有了更好的去处,不在乎违约金执意要走,露露,我损失的就是在周围写字楼的信誉了。”
杨梓的担心溢于言表。
“那你前些日子把所有人炒掉,写字楼的包月盒饭你怎么办的?”
甘露很疑惑。
“我挨家去做的说明,还少收了差点儿半个月的订餐费。我跟他们谈好了,一旦我这面恢复同品质的供餐,他们会继续在我家这儿订包月盒饭。”
杨梓惋惜道。
甘露同情道:“那你岂不是亏了不少?”
“是啊。我也心疼自己那些损失,但炒掉那个经理也不得不为。这就像身体长了一个毒瘤,剜掉时少不得会带上些好肉。”
杨梓情绪复杂,既有惋惜,也有不得不壮士断腕的忍耐。
“杨梓,有没有人说你很有魄力?”
甘露双眼熠熠生辉,包含对杨梓“壮士断腕”
的赞同。
杨梓略羞赧地笑着摇头。
俩人四目相对,甘露眼里的认同、赞同、钦佩,冲走了杨梓惋惜损失、担忧厨师跳槽的不快。
隔了一会儿,甘露问他:“杨梓,我记得你说你炒掉的那个经理是后来请的。那在他之前,就是再前一点儿的经理是谁管着,厨师又是什么样的水平?”
“在他之前是我外婆亲自管着啊。后来她精力不济了,才请了炒掉的那个经理。我外婆活着的时候他是很认真做事的。至于厨师开始是我外公,后来就是那个经理招的他的老乡了。”
甘露点头表示明白。这样的“夫妻店”
,在后继无人时,在经理人不能承继原来“办店”
宗旨时,就会导致企业迅速地衰败下去。
杨梓见店里的客人还不算多,就继续跟甘露说话。
他说:“容记甜品店之所以能顺利改成茶餐厅,主要是因为我外公后来学做厨师了。其实刚开始往茶餐厅转型时也是很艰难的,我外公胼手胝足,千辛万苦,从只供应堂食,一点点地获得了小区这周围的认可,然后又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拿到周围写字楼的包月订单。那期间都是我外公掌勺。”
“那你外公可真挺辛苦的。他也真的很能干啊!”
甘露认真地倾听,及时点头、应和,并给出了杨梓心底需要的反应。
“是啊。容记转型那几年我外公特别辛苦。我爸才跟我妈结婚时,也跟着我外公学过做菜,还做得挺不错的。我妈妈不喜欢油烟,但她差不多能将一切不需要过油的清蒸、白灼都做得像模像样。我外公赞扬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外婆一直遗憾我妈妈要读大学,不肯继承容记。我小时候不懂事,每逢外婆这样念叨时,就跟她说我会把容记做下去的。”
“你现在就在努力把容记做下去啊,还是要把容记做到像以前那么好的。”
甘露及时地安慰、鼓励杨梓。
杨梓对甘露认真的笑脸回以坦然和感谢的微笑,他觉得甘露的话极大地熨帖了自己焦灼的内心,也觉得这些天桎梏在身上的沉重枷锁似乎轻松了一点儿。
“可后来我爸爸必须回去东北工作,我妈妈带着小蓉也跟去了东北,我留在南方陪外公外婆。后来我外婆临终就把容记过到我名下,把广州的房产也都留给了我。嗯,她盼着我把容记做下去。”
杨梓想起幼时父母在广州、在深圳工作时的快乐时光,那全家人在一起的日子……连甘露凝视他侧颜不肯移动的眼神都没有注意到。
甘泉端着一盘色泽微黄、香味浓郁的盐焗鸡过来,打断杨梓的沉思,也把甘露从凝视靓仔的沉迷中唤醒。
“杨哥,阿姐,刘师傅才做好的盐焗鸡,他刚才冒着烫手的风险撕的呢。他一边撕还一边嘀咕,我还以为老细还是第二波吃饭呢。”
甘泉边说边笑。
杨梓听罢也笑。他不解释说甘妈妈中午在这儿,自己自然要让她先吃饭,也不提他那隐晦说不出口的小心思,他要留出宋清辉和妹妹一起吃饭的机会,好让宋清辉帮妹妹复习当天功课。他只对甘泉说:“这盐焗鸡看着挺不错的,你也坐下来吃几口。”
甘泉摇头说:“我一会儿再吃。”
说着便把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收走了。
杨梓和甘露俩尝了尝盐焗鸡,发现刘师傅这盐焗鸡做得可以借用网上的评价:咸淡适宜,皮爽肉滑,咸香诱人、鲜嫩异常。
甘露放下筷子就收拾自己的饭碗,她对杨梓说:“我们回去换其他人吃饭吧。”
“好啊。”
杨梓欣然从命。然后他招呼甘泉过来,说:“泉仔,你在这里坐着,我和你阿姐换其他人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