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行《念奴娇·武昌怀古》
“回江流,
横天雁、
征南逐北无情。
壮岁忽过,
两京远,
山河托付后生。
甲映洪波,
刀拍雪浪,
蹈海斩鲵鲸。
记取年少,
驹隙曾踏秋风。
换却几番马骨,
闻笳耳已钝,
箭过心惊。
麟阁画黯,
尘霜苦,
将军白星星
血雨挥洒,
汗青照虚名。
一页孰重?
人间万事皆轻。”
夜挺深,刘寄奴睡不着觉。
今夜三军大酺,营里半数卫士轮岗巡戌,将佐们多饮的醉了。
只有参军王弘平日不嗜酒,此时教刘裕拉出了军帐,两个街溜子到武昌城外无聊夜步。
刘寄奴双刀随身,腰悬酒葫芦,边走边饮。讲文论武,人过积玉桥,桥边花楼鸡档,满楼红袖招。
营中梆子打过了三声,这个点的城外,除了鸡档,近郭的市肆已然是萧条了。更兼武昌连日乱战,老百姓看怕了流血,家家早早闭门。
长夜索寞,唯有江风声。
风声一段笛。
刘寄奴闻笛想媳妇。
寻近了那笛音,见绿松林里燃着几柴篝火,火边坐着个青衫道士。
道士四十上下,黄脸黄胡须,头戴庄子巾,襟怀上擦满了大干鼻涕和五荤油渍,道衫半新不旧,芒鞋漏了一二枚带泥的趾甲。
脚边两个筐,筐上拴了草绳,是做买做卖的意思。两个箩筐,一个筐里卖蔫巴了的荷花,一个筐里卖巴掌大的闻味儿用的南瓜。
筐前平铺一张烂布,布上一个“卜”
字。烂布拿把木尺压了。怀前搭了根竹管,道士合目吹竹,怡然旁若无人。
“大晚上吹箫赚吆喝,谁钻林子里买他这点破玩意儿。”
刘裕笑
“横吹笛子竖吹箫,吹箫,该得是积玉楼里的姐姐专业些。”
小王弘卸了冠冕,光膀子脱却宽袍大袖,衣服搭在乍肩上,满抱了沁凉夜风,搔搔胳肢窝,道
“将军,这非笛非箫,是尺八。”
刘裕两根手指捏疼了王弘肩窝
“我说是箫。”
“诶呦……箫,箫。”
“王弘,墙是什么颜色的?”
“白的。白的?”
“你再想想?”
“卧槽卧槽,松手松手!刘将军,你说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
“欸,对喽,这才有点北府丘八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