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儿!”
一旁一向不苟言笑的德池也不再掩饰自己,流着泪叫道。
向来,他对二儿子就要求最为严苛,俨然是名副其实的严父,但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离别,终于还是难掩内心中慈父的情怀。
“父亲,烈儿不孝,请多保重!”
没有更多的言语,面对父母,鸿烈有说不出的痛苦。
“二哥!”
“师兄!”
鸿卓和初竹也过来抱住鸿烈。
众人都不禁掩面流泪。
灵风心里明白,鸿烈这孩子有多深明大义,灵风知道他说的话全是为了安慰他的母亲,跳进这冰冷的水中,又被封在冰下,不知道要被刺骨的寒流冲向多远的地方,武力再强,在流速湍急的水下也难施展,如何还会有生还的希望?这壁泽老儿果然绞尽脑汁、用心良苦,内心变态到极端。灵风咬咬牙,手上的拳头青筋突起。
“啧、啧、啧!真是母子情深、父子情深、兄弟情深,感人至深啊!”
壁泽拍手嘲讽着。
接着他语气一转,吼道:“鸿烈小儿,你怕了是吗?你要是怕了,也不用拖延时间,后悔还来得及,就当老夫那块冰窟窿白白切割了一夜,本是精心为你准备,你若不跳,就准备好给你兄长收拾骨灰吧!”
鸿烈站直了身子,望向壁泽,朗声回道:“壁泽老儿,鸿烈行事向来坦荡,心里何来惧怕?倒是你,黑白不分,穷凶极恶,世人心中自有公道!”
说完,鸿烈穿过众人
,走向桥栏边,又冲城楼上的壁泽喊道:“别忘了,放了我大哥!如你敢食言,我鸿烈不管生死,都要向你索命!”
“这你可放心,我壁泽惩处的是杀我儿子的凶手,与你了结之后,我即刻放了他。”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鸿烈望向湍急的河水,取下自己的披风,回身交给弟弟鸿卓。
“鸿卓,照顾好父母,还有大哥。”
鸿卓点头。
“师弟,照顾好自己,记得每年给师父扫墓。”
鸿烈看向初竹,初竹哭着点头。
最后望向城楼上的鸿轩,在心里说道:“别了,大哥!”
众人皆在抽泣。
“孩子!”
敏慧大叫,鸿卓和初竹分立两旁搀扶着她,两个年青人也早已泣不成声。
敏慧紧紧拉住鸿烈的手不放,鸿烈低声对母亲说道:“母亲,烈儿只是暂时离开母亲远游,记得,六年!六年后再相见。”
将手从母亲手里抽出,一转身,鸿烈纵身跃过栏杆,看准冰洞一跃而下,只见他身子在水面一个盘旋,便随湍急的河水即刻消失不见了踪影。
桥上一片哭声。哭声惊醒了对岸的玺云,她勉强站起身来,朝河岸走来。
“二弟!”
鸿轩发出一声叫喊,眼泪顿时蒙住了双眼。
壁泽回身向兵士重新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兵士们操纵机械,滑轮在飞转,那铁臂直直朝河面上下降。那块被取出高高悬在半空中的冰块齐整整的重新镶入冰洞,天衣无
缝的将洞口牢牢封住。
壁泽命人放下鸿轩,并未马上给他松绑,而是命人用绳索将他系住缒下城楼。
鸿卓和初竹早在下面接应,他们扶住鸿轩给他松绑。
鸿轩跑步踏上小桥与父母会合,他伸手抱住母亲,与母亲抱头痛哭。
“哈哈哈……儿啊,为父终于为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城楼上再次传来壁泽苍茫而凄怆的叫声,声音中却丝毫听不出报仇后的快感与欣慰。
望向桥下,壁泽又提高音量寒声道:“现在,你们也可以慢慢品尝一下失去亲人的苦痛了,不送!”
壁泽说完,命令兵士收拾现场,自己则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什么,他重又来到城栏边朝下看去,看到女儿独自立于岸边,身形单薄,淡绿色的衣裙在寒风里飞扬。犹豫了一下,他冲女儿喊道:“云儿!你可要跟我回去?”
玺云并不仰头看向城楼,只茫然地摇摇头,面无表情地伫立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