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萧晨月不解地瞪着他。
沈愔道:“我现在已是左大将身边的贴身侍卫,无法再轻易离开了。”
“什么?”
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萧晨月不禁后退了两步,望着他摇头苦笑:“沈愔,我是真的看不懂你。我不懂你……”
沈愔唇角也悄然慢过一抹苦笑:“也许,连我自己都看不懂自己。”
萧晨月哀伤地望着他,心底划过一丝凄楚,曾经的相依,那样美好的过往,都已埋葬在了昨天。曾经的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娶她,可也是他亲手将她推向了远嫁异域的艰险之途。可是既已如此,他却依然要陪她一起留在这异国他乡,他们的命运已紧紧地绑在一起,如一团剪不断的乱麻。
萧晨月的视线缓缓飘向窗外,苦笑:“我一定是前世欠了你什么,今生注定要来还债。”
沈愔道:“要欠也是我欠你。我们的命运,也许是老天早在冥冥中便已注定,今生今世再难割舍。”
萧晨月道:“多日未见你,我以为你早已不在北溱,却未想到你竟已做了他的侍卫。可是……你真的了解过慕容梓羿么?此人心思难测,你拿什么去赌?毕竟,你是南燕人,他不会真的信任你。”
沈愔轻轻搭上她的肩,道:“我不需要赌。慕容梓羿信任我也好,不信任我也罢,他总不会伤害你。他说过,你是他的朋友,他会尽他最大的能力来护你周全。也许,这是我和他唯一的共同之处了吧。就算是……他派我来你身边保护你的吧。”
萧晨月已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沈愔道:“你在王宫,一定要万事小心。我不便在这久留,你……你一定要小心太皇太后,还有……那位库莫奚公主。”
说罢便欲告辞离去,不料萧晨月突然叫住了他:“沈愔!”
沈愔回头冲她一笑:“还有事?”
萧晨月冲他轻轻一笑:“你自己也要当心。”
(四)
咸亨三年,正月初十,就在萧晨月大婚半个月后,宫里竟传来了上皇病危的消息。当天午时慕容洪基便已不能说话,水米未进,气息尚弱,精神看起来却比前两日都好,看来是回光返照。一班太医及内侍皆跪在慕容洪基的宫帐前,皆是束手无策地叹了口气,他们心知上皇的病怕是已熬不过今晚,大气也不敢出,静等着太皇太后降下处罚。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帘幕后的那个人有什么动静。斛律臻只是就像以往那样静静守在他榻边,看着他安详的睡颜,像是期待这一刻已期待了许久似的。她的手轻轻滑上他的侧脸,笑得苍凉。他虽是她的夫,却也是她最大的对手,他们彼此争斗了这么多年,他也累了吧。也罢,就让他安静地沉睡吧。
帘幕后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语声:“生死有命,也罢,都散了吧。”
北溱王宫,紫垣旃。汝南公主的侍女阿柔突然快步上来在她身边耳语了几句,她不禁变了脸色,神情严肃地道:“阿柔,这事你可查清楚了?”
阿柔使劲点点头:“千真万确,公主埋伏在宫里的探子告诉我的。”
汝南公主冷冷一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阿柔讨好地应承道:“还是公主有眼光,这赌注算是下对了。只待上皇一驾崩,太皇太后立公主为后便是顺理成章之事,到时公主成了王后,管他什么南燕公主,还不是任凭公主您处治。”
汝南公主微微一笑:“什么北溱王后,我唯一的赌注,不过是他。”
笑中藏着一抹森寒。
昭华旃,萧晨月正站在窗前修剪花枝,突见韩绰心急火燎地进来,便问:“阿绰?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韩绰进来放下帐帘,点点头道:“宫里传来消息,上皇病危。太医说,怕是已熬不过今晚了。”
萧晨月手里的剪刀“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