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走到小路尽头,就见一人一马拦在那里——殷蓠一手拽住马缰绳,另一只手横着□□,望着她的眸子里泛着森冷的寒意。
原来如此,傅瑶反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她站在那里,虽一身狼狈却格外镇定:“你要杀我?”
“自然,”
殷蓠道,“其他人都在山上找你,等他们找到你时,应该就只剩下一具尸了。”
“你也姓殷,”
傅瑶皱眉问,“你与殷安是何关系?”
“我是他的未亡人,我们相识于风尘之地,他却从未因为我的出身看轻我……”
殷蓠眸中的柔软和悲戚划过,只剩下愤恨和不甘,“若不是你,我们如今早已是夫妻,又怎会阴阳两隔!”
傅瑶脑海中浮现出刺目的鲜血和断裂的肢体,那年的大雪,埋葬了不知不多人的性命。
“……此事我无话可说,”
傅瑶盯着她的眸子,“可你当真要杀我吗?”
殷蓠冷声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杀你?”
傅瑶道:“所有人都在找我,不用太久就能现我并不在山上,也就是说随时会有人找过来,你若当真想杀我,手起枪落,让我人头落地便是,又何必与我废话?”
殷蓠的手心确实一阵湿滑,心思被傅瑶说了个全中,她想报仇,可当傅瑶一身狼狈,挺着肚子站在她面前时,她又不忍心下手。
屠杀妇孺,又与豺狼何异?
傅瑶抬步往前走去,虽然已经疲累至极,每一步却都走得笃定无比:“殷姑娘要杀便杀,我今日绝不回头。”
她宁愿拿着性命去赌一把,也不想功亏一篑,重回到那个牢笼中。
路过殷蓠身旁时,□□上映出的冷光落在她脸上,眼睛里流进了不少汗水,又被光线一刺,就泛起一阵酸疼。
她眼前模糊不清,脚下却一步不停,就在即将过去时听到“咻”
的一声,泛着冷光的□□横在面前,挡住了去路。
傅瑶被迫停下,抬头望向殷蓠:“殷姑娘还有何赐教?”
殷蓠没说话,只驱马到路边,手中□□一横,砍断一根树枝,她伸手接过,将上面的枝杈削干净,而后扔到傅瑶面前:“赶快滚,滚了就别再回来!”
傅瑶看着那削得干净整齐的棍子,感激地道:“多谢,来日傅瑶一定报答。”
殷蓠驱马离开:“最好没有来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只会平白让我想起伤心事。”
傅瑶目送她离开,又颤颤巍巍地蹲下去捡起棍子,而后拄着往前走去。
她两条腿早已虚浮无力,手腕上的伤口刺痛着,全靠一腔信念撑着,才能走到现在。
傅瑶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就看到了那个草亭,还有向她跑来的傅琛。
她实在是累极了,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而后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