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有人出声询问。
国舅爷随意敷衍了,将药好生倾倒在碗盏中,这才转身看着男孩。
男孩红着脸,孤注一掷道“我名段恨秋,我前来告御状!”
段恨水告的是当地知州及长官司。
郦城贫瘠,当地男性多是要流走他乡做工。便有这么一棒子游手好闲之人凑到一起专干那来钱快的偷鸡摸狗之事,他们将赃物大头分给了知州以求庇佑。而知州在这毫无油水的大梁北城早待得烦了,又要伺候一个痴傻王爷,当即与之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那帮子瘪三尝到甜头后更是胡作非为,久而久之便成了人人口中厌而生畏的盗匪。
占山为王,杀烧抢掠奸无恶不作。
也就是这段时日,万岁爷御驾亲征亲临郦城,才叫那盗匪暂时收敛住了,不过在谢昀来郦城之前,这帮盗匪才干了一件恶事,他们掳走了段恨水的姐姐,段楚秋。
段恨秋告他们官兵相互。
可御状那是这么容易就能告的,在加之段恨秋身份,更是难上加难。谢昀到郦城时,段恨秋早就在军营外窥视了,今儿终于才寻了机会偷溜进来。
可军营巡视甚多,又有那羽林卫统帅苏元坐镇,段恨秋清楚,不待他摸到谢昀的主帅帐中便被苏元一刀了解了。
他这便想了个办法,在厨房燃了火,想将事闹大一些。他命本就是捡来的,因此此时丝毫不顾及会丢了性命,前提是只要能将罪状告之谢昀。
不知说自己气运甚佳还是冤家路窄,竟叫他撞见了国舅爷。
段恨秋不确定地看着国舅爷,道“我知沈将军对家父有恨,父债子还,我这条破命沈将军若是不嫌弃只管拿去,但……但看在家父与沈将军昔日情分,以及家姐与沈将军当年那一段旧情,还请沈将军将此事禀告圣上……”
“打住!”
国舅爷眉头皱成一团“我与你姐没有过什么旧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没有,你小小年纪别信口雌黄血口喷人,若叫旁人听了去,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段恨秋被捆着结结实实,身体不能动弹,眼珠子却在眼眶来来回回打转,一直凝着国舅爷,沉默一瞬问道“沈将军已经婚配?”
国舅爷没理他。
段恨秋不甘心又问“还是沈将军已经心有所属?既是这样,我以后替你瞒着便是。此事重大,还请沈将军帮忙将此事如实告知圣上!”
“瞒个屁!”
国舅爷将药扇凉了些“少胡说八道毁我清誉。”
大抵是觉得替自己姐姐不值,段恨秋愤恨起来“沈将军人品贵重,怎得也学那宵小之辈,感情这事谁说的准,今儿个爱谁明儿个又爱谁,谁也不知也情有可原。但我不懂,为何沈将军不敢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想必沈大将军如今这位心上人定是顶顶好的,今儿我有求于你,也愿意帮你瞒着,不让你心中那位与你生了嫌隙,但又何必在知情人前装那无辜。”
国舅爷面无表情道“滚。”
他重新熬好了药,星河递上托盘,他便将装着汤药的碗盏置在托盘上。
掀开厨房的帐帘,国舅爷举着托盘在前边走着,星河便在身后用一根绳子扯着段恨秋跟着。
一路上引得不少将士侧目,连苏元都来问询。
国舅爷无不敷衍了,重回雁回营帐时,国舅爷给星河递了一个眼神,随后先一步入了帐子。
星河将国舅爷这个眼神想了许久,这才在段恨秋身上好一阵搜寻摩挲,确认有无其他兵器。
国舅爷进帐时,往那床榻便瞅了一眼,床幔放了下来,看不清其中情形。
谢昀问国舅爷“你怎又来了?”
国舅爷倒也落落大方,将托盘交给了朱公公,随后道“我有要事要与你商量。”
话音落了,朱公公得了谢昀示意,带着惊絮退了下去。
“何事?”
谢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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