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悯哑着声,将杯中冷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很好看。”
旁人哗然,“连你眼界如此之高的裴三郎都说好看,真不知有多美貌。等你成亲,改日可别忘了带弟妹予我们瞧瞧,裴三郎呀裴三郎,你可真是好运气……”
裴元悯苦涩牵唇。
他不经意瞥向窗外街景,各大坊市浓郁的饼香飘逸在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间,多出一道清丽纤细的身影。
裴元悯一怔,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擦了擦眼睛,再看。
佳人头戴幂篱,哪怕那薄绢垂到腰后,遮住了她的面容和身形,但纤纤细步,还是能让他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嘉穗!
她身旁一个同样头戴幂篱的婢女,看着也有些眼熟,裴元悯却分不清是她两个婢女中的哪一个了。
他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豁然站起,不顾几位好友茫然的注视,转身飞速跑下楼去。
醒过来的几人,目瞪口呆朝着他的背影喊:“诶三郎,裴三郎,你这么着急去哪里?”
……
“姑娘,你若是不愿意,咱们可以想办法,老夫人在太后娘娘那儿得脸,我们去求老夫人,还有大公子,大公子是陛下重用的臣子,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不顾太后娘娘和大公子的……大不了姑娘日后嫁的远远的,想家里人了就回来,也比、也比一辈子待在宫里的强。”
梅子绞尽脑汁的给嘉穗出主意,若是菩萨有用,她现在就去三清殿磕头,只求姑娘平平安安的。
她陪姑娘这几日,每回见到姑娘回来,她都不高兴,也不让她伺候沐浴,梅子便知道姑娘一定是被碰过,面子薄,怕她看出端倪。
还未纳人,便能做出囚人的事了,若是真的入了宫,姑娘岂不是和掌中鸟雀一样,任其凌辱?
就算是皇帝,又哪有这么目无王法的!
不远处传来飞扬的马蹄声,路人连忙避让,嘉穗和梅子二人仰头,待看清马背上高大俊朗的男人,梅子眼睛一亮。
“姑娘,你看,是大公子!”
她和姑娘被关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个熟人,还是素来最稳重可靠的南少溪,梅子激动的往前跑去,想拦下那马。
“大公子,大……”
还未说完,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隐约听见有人呼唤,声音还分外熟悉。
南少溪连忙勒马,回头看向方才嘉穗和梅子站的地方,那处空无一人,只有几个走街的商贩吆喝着。
他诧异的攥紧缰绳,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扬鞭再不迟疑,赶回南府。
就在法灵寺出事那日清晨,天未亮,他就带人匿于夜色出海,趁东番海匪不备,剿其老巢,一路将人打回东番,撵得不敢出来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