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短短几句话,令他如此生气,尤十六和李七纷纷摸了摸鼻子,悻悻。
“好了好了,是我们错了,不该编排你和南六姑娘行了吧,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他们都年近弱冠,家里正商议结亲的事,好友之间难免互相调侃。
以往裴三郎无非耳廓红一红,对他们不予理睬,从未像今日这样,眼里含着怒意,就像……真被人夺了心头之爱一般。
一直没出声的邓五轻咳了声,出来打圆场:“你们还不知道,裴家伯母已经备下聘礼,打算上门为三郎求娶六姑娘为妻了,三郎本想着等事情定下再告诉你们,谁知你们这几张嘴先咋咋呼呼声张出来,三郎能高兴吗?”
他扭头拍了拍裴元悯的肩膀,“是不是,三郎?”
原来是这样,几人恍然大悟,都理解了裴元悯方才发火的原因。
他们编排未来兄弟之妻,的确不对,况且也并非女儿家婚前紧张,他们做男子的也一样。
头一回为人丈夫,心神不宁,他们理解。
于是几人纷纷劝起他来。
“听闻南家家风清严,家中的女儿也是千金难娶,我娘原本还想替我说他们家的五姑娘,但人家常在京城,听闻也早定下人家,哪里轮得着我们。三郎你好运气,竟能娶得这样的美妻。”
“可不是,我是没见过南六姑娘,但我听见过的人说了,前阵子法灵寺施粥,那南姑娘温柔和气,事事亲为,漂亮跟仙女儿似的,好几个吃了粥的百姓说,乍一看,都不敢细细的打量,只怕自惭形秽。诶三郎,你应该早就见过六姑娘了吧,你说,她是不是真和仙女儿一般?”
几人你一嘴我一嘴的问着,无人发现裴元悯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法灵寺……施粥……
那日东番人作乱的消息,被衙门压住,除了施粥的几家富户,并未传入城中。
裴元悯扯唇,苦笑了下,他难以忘记那日马车上嘉穗惊惶的眼神,和扣在她腰上那只肆无忌惮的大手。
分明,就是在宣示主权。
可他才是南家认可的,嘉穗未来的未婚夫,不是吗?
那个不知名的高大男人,用他阴鸷傲慢的眼神打量他时,裴元悯竟觉得有种被压制在尘埃之中的耻辱和卑微。
他到底是谁!?
嘉穗……嘉穗她现在又怎么样了,南家人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吗,而他,又该不该求娶她?
为了嘉穗的名声,那日从法灵寺回来时,他并未对任何人透露嘉穗和男人共乘马车的消息。
可回来后他日日难眠,总担心嘉穗被其胁迫,可南家那边,又迟迟没有什么动静。
肩膀上的剑伤已经好了,现在仍隐隐疼着。
裴元悯想到那日施粥时,嘉穗低头替他涂抹伤药的温暖指尖,木芙蓉花香仿佛又隐隐透过记忆拂面而来。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