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铮顺势抓了她的手,若有所思盯着她看。
大眼瞪小眼看了十几秒,沈何启从他手掌里抽出手,掀起被子把自个蒙头盖起来,一个转身又趴着睡了。
金铮去翻她:“不要这样睡。”
“少管。”
“渣渣,我们谈谈。”
她那点拒绝的力气金铮不费吹灰之力挡了,把人拉起来,沈何启不肯坐着,又闭着眼睛要往床上倒。
金铮伸了手把她抱住。
僵持了一下,沈何启终于还是妥协,脸抵上他的脖子,不动了。
“我的人人,你是不是看到了?”
伤疤被揭开,而且还是当事人亲自动的手。
沈何启的眼睛眨了眨,睫毛刷过他的脖子,距离太近施展不开便半折着了,她的脸稍稍移了下位置,释放出空间,开口懒懒的:“什么人人啊?”
如果金铮可以看到她的脸,就能看到她抿紧的嘴唇和僵硬的脸部肌肉,无一不在说明着她仍然无法释怀。他垂眸入眼的是只是她一头凌乱白发的后脑勺,尽管如此,却能感觉到她眨的那下眼睛。
第一时间不说话却眨眼,这个反应金铮心下了然,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心里顿时被揪了一把似的疼起来,收了收臂膀把她抱得更紧:“不是我发的。”
当年行政楼抽烟泡妞被教导主任逮到的事情,金铮从不认为是沈何启跑去打的小报告。
但是舒怡维和沈何启之间的矛盾,在教室门口的交手之后早已偏离了“是谁告的密”
这个本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舒小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默默无闻的姑娘甩了脸色放了狠话,还差点被打了。
这口气舒怡维不可能咽得下。
当时他并不知道沈何启就是将军,三年的女朋友和一个单恋他的丫头,谁更重要不言而喻。他没法就真的帮理不帮亲,但是也不想助纣为虐。劝舒怡维收手无果后,对于此事他最心安的状态就是保持中立,连带着陈伟业也在他的明令禁止下保持了沉默。
舒怡维怎么能忍受男友居然没有在此时与她并肩作战,做她坚实的后备力量。
一直以来是宠妻狂魔的金铮破天荒地坚持己见,舒怡维几次软磨硬泡都没能说服他,一气之下自作主张登了他的人人号转发了自己的状态。
他的状态一发表立场,数条评论和转发马上冒了出来。金铮还记得那是一节数学课,手机震第一下的时候他正被老师叫上讲台解着一道数学题,让他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几分钟里手机断断续续一直震,带着一手粉笔末回到座位,埋在书堆后打开手机一看,他才知道他的人人也被舒怡维当做战场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删除了那条状态,并发了一条短信给舒怡维: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了。
可惜一切为时已晚,那个一见他眼里就流光溢彩的姑娘再没来学校上课,直到高考当天见到她,她面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他与舒怡维因为那条短信爆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分手危机,这是他头一次对她说重话。后来他也时不时对舒怡维那时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但是爱情中的人总是盲目,何况她也深爱他,事情过后很快两人又和好如初。
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放弃一段金童玉女的爱情,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再后来,知道了沈何启是将军。可是一来是他不确定沈何启到底有没有看到那条状态,因为就算没有他那条人人,依照她那个暴脾气气成那样也不算奇怪,人人事件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盲目跑去去解释并不明智。二来,沈何启把他全面拉黑了。
高中毕业以后,金铮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去联系沈何启,相反,多得很。但是各不相干是最恰当的结局,他不能再一边和舒怡维交往着,一边和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通宵打游戏聊天。既然不可能为此与舒怡维分手,权衡之下舍弃的必然是沈何启。
和舒怡维分手是好几年之后了,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不会再去打扰沈何启的生活,更何况那时他也早已习惯生活里再也没有一个暴躁好战的肌肉光头。
“渣渣,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承受那些。
对不起最终站在伤害你的人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