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病人家属吗?病人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见红?”
阮虚白问那个男人。
孙丰面色慌张,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阮虚白看他指望不上,只好作罢,蹙眉把完脉,匆匆写了一张方子让人去熬药,“要快,孕妇的药耽误不得。”
幸好出血量不多,胎儿也没事,阮虚白问孕妇,“发生了何事,知道自己为何见红吗?”
“我,我吃了药。”
吴兰的眼神有些闪躲。
阮虚白皱眉,“什么药?”
“就是,就是能让人生男孩的药。”
吴兰嗫嚅着说。
“你都快生了,还敢乱吃药,不想活了?”
阮虚白少见地对病人生气,他最见不得有人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更何况一个孕妇,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吴兰不敢直视他,“婆婆让吃的,说我要是生不出男孩,就休了我。”
说着说着,孙氏的眼泪就下来了。
阮虚白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孙丰猛地闯进来,“大夫,我婆娘好了吧,那我们走了。”
“等等,病人才刚刚好转,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不可胡乱移动。”
阮虚白严肃地警告他。
孙丰面露难色,“但我们没钱住啊。”
“不要钱,放心住吧,好好照顾病人,这次运气好,若再胡乱吃药,保不准就是一尸两命。”
阮虚白待不下去了,从房里出来,只觉得心上像被压了一块儿大石头一般沉重。
“你可怜她?”
旁边传来常怀德的声音。
阮虚白心里实在烦闷,因此难得对他吐露了心声,“她怀着孕,险些没命,可是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只在乎她的孩子是男是女。”
“这些穷乡僻壤的地方,这种事情太寻常了。”
常怀德知道他心软,见不得别人受苦,但是这世上的苦楚实在太多了,叫人顾都顾不过来。
“就是因为寻常,所以才更觉得心寒。”
阮虚白又叹了一口气,颓唐地坐下了。
常怀德看到他闷闷不乐,自己也不开心,又不知道怎样开解他,只好走过去把他揽到自己的怀里。
常怀德以为他一定会推开自己,没想到阮虚白不仅没有,反而还往他身上靠了靠。
那一瞬间,常怀德如同从云端坠下,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看来是自己的话让他放松了警惕,他愿意让自己接近了,这招果然有用。
他揽着阮虚白的手臂更加用力,让阮虚白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希望能通过这样的安慰给他一些力量。
阮虚白正沉浸在难以言说的悲伤与心酸之中,暂时忽略了二人亲密的姿势,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常怀德身上靠了好一会儿了。
“我,”
阮虚白脸上微微发烫,没再看他,“我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