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来说,反而是解脱。
仇诗人取过自己的登山包,从里头取出一捆绳索,绳索上沾着红色的液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见他挥动起绳索,然后我就感觉无数的绳子飞来绕去的,根本捕捉不到它们的去向,只能听“啪啪”
的声响。
待绳索収回,我才看到,目之所及的墙壁、天花板乃至地板,都画上了无数红线,红线横竖交叉出一个个格子,就是曾经夏左夏右用来对付双胞胎的红网的扩大版,将整个大厅笼罩在红网里。
姬静如面上出现一丝慌色,随即增加了黑雾,并且原本好似死物的黑雾活了一样跳动起来,争先恐后地试图要撞破红网对它们的囚困。
仇诗人静静地观看着,半响后,他侧过头来,要我靠近一点。
待我凑过去后,他在我耳边说了一个让我很震惊的消息。
“不是吧?真的?”
他将一个布包塞进我手里:“还需要做最后的验证,你快去吧,晚了,这些黑雾只要有一丝渗透出去,都会对外面的人造成不可估计的影响。”
“可是……”
我很踌躇,因为他交给我的任务实在是……
他横我一眼:“你要想让这个村从此生活在地狱里,那你请便。”
话落,他没再理我,而是掏出了他那把比真钢真铁还要霸气的木剑,往地面上一插,所有的红线都亮了起来,将被黑雾冲撞得松动的囚牢稳固下来。
姬静如气得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直接朝仇诗人冲了过来,反正她不在乎自己毁不毁灭,她只要她的诅咒能够突破这栋房子。
仇诗人一手按在木剑上,单手跟姬静如对上,沉静如深海里的水,没有再催促我哪怕一句。
我看着仇诗人一边对付姬静如,一边还要控制着满屋的黑雾,丝毫不乱,刚毅果敢,就觉得自己真的很一无是处。
一咬牙,我也……拼了!
趁着姬静如没注意我的时候,弓着身子,慢慢地朝荣凡挪去,几次碰见晃过来的一团团黑雾,逼得我倒退了几次。
好不容易挨近了荣凡,搬来一张椅子垫上去,割断绑着他双脚的绳子,他掉落时,我试着扶一把,然后双双跌落,荣凡低吟一声,昏了过去,不知能不能撑过去。
我也仁至义尽了,现在可不是管他的时候,我特意过来的目标可不是他。
我也不起身了,就趴在地上,朝离荣凡不远的那团……谷培的人皮爬过去。
近距离接触人皮,那滋味真是一言难尽,我尽可能地把它想象成猪皮,可一整张完整的猪皮也是吓人的,特别是放在人皮最上面的面孔,两个眼窟窿正对着我,诉说着他死前的种种不甘。
憋住气,我一边不太敢看地往后仰头,一边又不得不斜眼观察,颤巍巍地伸手过去,扒住脸皮上端的头发。
必须得吐槽一句,论扒皮技术哪家强,没人强得过姬静如,看谷培的这张皮,完整得几乎没有缺口。
拔出两根头发后,我打开仇诗人给我的小布包,将头发放到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小盒子里,再拿出一个胶头滴管,忍着呕吐的欲望翻开人皮,里头还遍布着未干的血珠,我吸了几滴到胶头滴管里,再把血放到一个空的玉瓶里。
做完这一切,将玉瓶、小盒子都放回布包里,再抱在怀里,继续趴在地上,想要无声无息地爬回仇诗人的身边。
而这时候,仇诗人不知对姬静如做了什么,她被打退后,全身都在冒烟,这让她更加愤怒,满屋的黑雾越涨越多,在我眼前飘来飘去,我都快分不清方向了。
“笨蛋,这边。”
听到仇诗人的声音,我才发现我已经偏离了方向,赶紧调整后继续爬爬爬,不过也因此让姬静如注意到了我。
打不过仇诗人,对付我就容易多了,看到她朝我扑过来,我都能猜到她的心思。
白如枯骨,狰狞如爪的手弯曲着手指直逼我的脸,我抱着小布包就地翻滚,避开了那一爪,然后头也不敢回地、用尽所有力气地——爬爬爬。
她想追,不能离剑的仇诗人打出一张符纸,我听见她惨叫的声音,而后,熟悉的大手,以熟悉的方式抓住我的后领,将我提了起来。
我摇晃了下站稳,顾不上别的先将小布包塞回仇诗人手中。
他将小布包往兜里一塞,随后咬破手指,虚空画了一圈,再朝姬静如打去。
用血画出的圈,形成红色的膜,将姬静如整个罩住,让她暂时动弹不得。
借这个机会,他把小布包打开,在他的运作下,一滴谷培的血从玉瓶里飘出来,悬浮在他眼前,他又取出了一根谷培的发丝,缠住那滴血后,血和发丝就燃烧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火球。
“去!”
随着仇诗人的轻喝,拇指甲大小的火球,如烟雾,轻轻飘飘地往姬静如飞去。
正奋力想要挣脱仇诗人设下的囚牢的姬静如,看到那颗小火球后,就停止了一切动作。
她安静下来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呆呆的,歪着头盯着停在她眼前,仿佛在等着她的小火球,她慢慢地举起手,摊开掌心,当小火球落到她手中与她碰触到后,“轰”
地一下,小火球变成了大火球,还有越来越旺的趋势。
姬静如整个地傻掉了。
我看着她形单影只地呆立在那,心里头憋得很疼,她没有哭,也没有叫,可你就是能感受到那莫大的悲恸。
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后代,她儿子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