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平站起身来,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本官立刻派人将他逮捕归案!”
的确,这赵大人的孙子有难,他自然是不能不帮,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啊,谁知道哪片云彩能下雨?
却只见几十名士绅齐声道:“多谢大人!”
刘清平得意地笑了笑,旋即挺起胸,板上脸,正色道:“办公所为公事,何谢之有?陈断事听令!”
他
这回又开始“义正辞严”
了。
按道理来说,断事应该属于文官,可是辽东都司里面都是文武兼职,所以十分混乱,由于也没有专门的捕快差役,所以这里身高力大的断事大人就兼职为辽东都司的“总捕头”
了。
的确,明朝后期,很多职位都是有名无实,也有很多职位都是有实无名。
只见堂下一条铁塔一般的大汉立刻行出,道:“陈大山在此!”
刘清平厉声道:“你马上带人,去将人犯缉拿归案!”
陈大山立刻道:“是!”
突然想起一事,道:“大人,您让我去抓谁啊?”
刘清平一怔,暗道:“晕!”
转向赵公子,道:“贤侄,你所告之人,到底是何方贼寇?”
赵公子想了想,欲言又止,忙看了看马员外,谁知马员外给了他一个后背。于是又看了看石京名,石京名把头低下咳嗽,这,怎么会这样啊这是在把他一个人往前面推啊,怎么都这么不够意思?但此刻他突然又不傻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我们所告恶徒,其实……其实都是一个人。”
刘清平立时吃了一惊,几十名士绅同时状告一人?他已经预感到今日之事的严重性了,他试探性地问道:“你们都可以说是有钱有势,难道……难道没去报复他么?”
石京名低下头,默不作声。
马员外忙道:“老汉不敢,老汉只求大人给个公道!”
赵公子却道:“去了啊
,我五百两请来的打手都被打残了啊!刘叔叔,我也真是山……清水秀,毫无办法了,要不我不会来麻烦你的啊!”
他本来想说山穷水尽的了,可是一说出来,就成了山清水秀了,既然山清水秀,那你还来做什么?
刘清平心下已明,这些人是被更加有钱有势的人所欺压,此正是“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
。于是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赵公子道:“张……张……张傲天!”
“张傲天?”
刘清平正在琢磨这个名字,孙吏目已附耳道:“就是张大少了。”
“唉”
刘清平苦笑,“谁不好惹,你们偏去惹他?他六年前就已经闹的关东大乱了,所以张大人才把他送到天池去习武!现在他又回来了,还有谁能制得住他?”
众士绅见此情形,心已凉了一半了。
说到这里,不能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张大少了。
张大少,单名一个狂字,字傲天,父为辽东都司的都指挥使张炯。这位张大人在这十几年来,一直是辽东的第二号人物,而且与第一号人物李成梁也有着几十年的深交,也算李派势力中的外姓中坚了。
可是去年辽东总兵李成梁因纵容部属虚报胜利、掩盖败局、杀良冒功等过失,被御史胡克俭等人上奏弹劾而解任,张炯居然兼任了辽东总兵,在辽东那更是目空一切了。
有着这样一位“土皇帝”
一样的父亲,那这位大少
,谁还敢说惹得起?
刘清平叹了口气,“你们不惹他不行么?”
马员外连忙道:“不是我们惹他,是他来惹我们的。大人你可要分清是非曲直?”
刘清平板起了脸,“本官不用你来教!马员外,你年纪已经一大把,要爱惜身体啊,不要只顾风流快活了!”
转向石京名,“就算借给王老实十个胆子,他敢赖李大官人的帐?就算送他十个脑子,他能在你石大管家面前耍出花样?若真那样,你还不若改名叫石头好了。”
又转向赵公子,“赵公子,这种卖花女投怀送抱之事,本官非但没有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还有,你语无伦次,吞吞吐吐,本官怀疑你受了他人欺骗和利用,念你年幼无知,姑且不论!回家去吧。”
其实,这些道理刚才难道他就不懂?只是他懒得去明白,只不过一看张大少的背景更大,他立刻又明白了。
赵公子道:“这……这个……这个……”
的确,他本来就是一个稀里糊涂的绣花枕头,甚至于就连刚才的台词,都是反复背了几十遍才背下来的,以至于“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