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昙看清萧暄那刻,愣了下。
萧暄,他为何在这?
这人心思诡谲,不能让他看出任何她故意生病的端倪。
果然萧暄见到她醒来,手中捏着帕子,面不改色地掀开她的衣襟去帮她擦汗。
拧着眉头问:“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忽然病了?”
顾昙藏在被中的手捏了捏拳,不作声。
萧暄的声音越冷沉,眼里含着危险:“该不会是为了不去东宫,这才装病?”
昨日他故意在贺清随面前说她是妾的事,顾昙心里还有气,肯定对她避之不及。
故而暂时也没让人搬回东宫,没想到一放任,顾昙就出事了。
也太巧合了。他前脚说要搬,她就病了。
萧暄心头暗自狐疑,手上帮她擦拭的动作却没停下来,动作一点都不温柔,让顾昙频频皱眉。
被褥下的手攥得越紧。
让她更加难为情的,被擦拭过的地方似乎有些怪异的舒适。
为了阻止自己继续难为情,顾昙虚弱地说:“殿下……让我的丫鬟进来吧。”
他不是个愿意服侍旁人的人,让他做这些,自己都感觉也不舒服。
萧暄轻飘飘道:“怎么?孤还没你的丫鬟服侍得更好?孤屈尊照顾你,你还嫌弃了?”
他的手指在她肌肤上宛若惩罚般地轻揉。
顾昙:“正因为殿下尊贵,更不能让你做这些粗活……”
“原是如此啊……”
萧暄松开轻揉得手,慢慢地移了个位置,变得更温柔。
越是温柔,在顾昙看来,越像是毒蛇吐信。
“都是孤不会服侍人,总要给孤一个服侍的机会,将功补过,不是吗?”
顾昙见赶人未果,索性装聋作哑。
萧暄笑了下,伸手帮她拨开黏腻在面颊上的丝,目光灼灼地问:“怎么?跟孤住到东宫去,你不高兴?”
果然,不肯让碧草进来就是为了试探她。
顾昙睫毛颤了颤,心头暗骂,果然是坏种,怕被他看出端倪,掩饰住内心的想法,闭上双眼。
昨日她泡井水让自己真病死对的。
若是装病,三两下就要被戳穿。
她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地:“我也没想到会病倒。殿下,我病了,也不知是何原因,若是让殿下也过了病气,那真是耽误大事了。”
萧暄一哂,不以为然:“是么?孤还想着今日睡在此处。怎?你偏要赶走孤?”
顾昙心下愕然,一时拿不准这坏种心里究竟想什么。
“殿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忽然嘶哑地,用尽力气般地冲萧暄问道,“我知道你留我在这里,带我去东宫,都是为了报复我,报复我的父亲。”
“上次我就同你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我的兄长,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真的派人去救他了吗?”
顾昙还是想不明白兄长的那枚玉环为何会遗失在贺清随说的宅子前。
她也猜测过是不是遗失后被人捡拾,又或者是被盗窃。
但听那天夜里萧暄和他身边人的交谈,兄长应该久不在京都。
哪里有那么巧,刚有兄长的消息玉环就出现了。
她以为只有一个可能,兄长如今在京都。
那萧暄真的是派人去救兄长了吗?
越想顾昙心头越惊慌。
也许,萧暄骗她去救兄长了,不过是为了哄她乖乖做他的妾室。
萧暄望着卧榻上面颊潮红,不过是病了一天一夜的女娘这会眼窝微陷,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那张嘴说出来话却字字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