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人人互望一眼,今日这事明面上看起来是和振威王府没关系,可内里到底是怎么样,都清楚了。
碧草看向顾昙,眉心都是忧愁,还以为皇后搞这么大的阵仗,怎么都会安抚自家姑娘。
没曾想竟是被害人者逃脱了。
她张了张嘴,顾昙摇头。
今日会有这出,不过是皇后在作戏而已。
在场有好些家大臣和家眷,若是皇后无动于衷,那往后谁敢带着姑娘入宫赴宴?
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找谁算账呢?
更何况,振威王如今在边疆戍边,王府世代驻扎在那儿,说是土皇帝都差不多,皇后怎会轻易对王府的人下手?
端看今日哪家姑娘是背锅的人。
顾昙抵着头,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成拳,萧暄侧头看着一侧的女郎,将她握成拳的手包在自己宽厚的掌心里。
“这些年来,孤在边疆多受王府的恩情,也感谢郡主的照拂和看中,愿意将孤当做兄长一样爱护。”
“今日这事都是因孤而起,是孤的不是。只是,孤还是盼着郡主能够好好的修身养性,有些事不该是女娘做的,就不要随意出手去做。”
“就算是身边的下人出手,可下人是郡主身边的下人,出了岔子,丢得还是郡主的脸面。”
庆阳郡主眼泪汪汪地看着萧暄,何时他与自己说过这么一长串的话?从来都是言简意赅。
现在为了个旁的女人,如此屈尊降贵,她愤愤地:“……殿下,她的父亲害你遭那么大的难,你就不怕她跟在你身边,再次害了你吗?”
萧暄看着她,凉凉道:“孤觉着,她应该还没有对孤用情那么深,恨到再害一次。更何况她若是喜欢孤,那就更不会了。”
庆阳郡主急得要跳起来,“那……”
振威王妃将她往后一拉,无奈道:“娘娘在此,哪里轮到你说七说八的。娘娘,臣妇本还想舔着脸让请娘娘做主,让殿下叫这孩子一声‘义妹’,如今看来这也配不上。”
她苦笑着:“臣妇还有一事,原本想明日再和娘娘说的,看来今日不得不说。我们王爷前两日送了信来,言说巡查时受了伤,这会卧榻在床。娘娘也知,王爷身边也没个贴心服侍的人,故而写了信,快马加鞭地送来,想要臣妾回去照看。”
“还望娘娘与陛下恩准臣妾带这傻孩子回北疆去。”
这句话里到底有什么深意,皇后和在场的人都知道。
其他有女儿掺和其中的大臣听到这话,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皇后娘娘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涟漪,轻轻挑起唇角,笑得端庄雍容。
“好。本宫会与陛下禀报此事,也会派人护送你们母女回去。”
接着又道:“我们都是为人妻的,能够体谅你的心,今日庆阳受了惊吓,你们先回去,好好安慰她。”
振威王妃话里有话的将振威王搬出来,将振威王府搬出来,自是不愿意再停留在此,立即行了礼,带着庆阳郡主准备离开。
今日动静闹的这么大,看来就是要如此潦草收场了。
顾昙站在那儿,只觉得一切都很荒谬。
殿中一时间很安静,皇后站起身,也准备了结今日之事,毕竟罪魁祸都已经饶恕了,其他的也无从去追究。
这里哪个不是皇帝的股肱之臣,否则刚刚也不会与帝后走在一处。
当初冤死先太子时,抄了顾家,里头的内情谁不知道呢?
可谁为他们说了一句话。
皇后心头生出些感慨,望了眼顾昙,想着明日让人送些赏赐去东宫就行了。
谁让她的身份就摆在那里呢?
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振威王妃带着庆阳郡主望外走,还没等他们到门边,忽然就听到空旷的大殿里,清冷的声音响起:“王妃和郡主留步。”
两人回头,半是震惊半是惊怒。
皇后已经不追究了,叫住她们是要问罪吗?
皇后此时也是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强笑着:“这是做什么?难道本宫处置的不对吗?还是要让人去叫陛下过来?”
顾昙也是倏然一惊,望向一旁俊挺的奇怪男人。
她真是不明白,今日这个男人到底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