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说过,黑心钱不能赚。”
说罢仍由马夫使劲,反正自己寸步不移。
外面的白衣少年看呆了,忙跑了进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是觉得马夫在一味欺负那个少年,突然心跳加快,直接用身体撞了过去。没想到那马夫一身横肉,少年自己被撞得晕头转向。
“别以为你们是小孩就不敢打你们!”
马夫莫名其妙看着白衣少年撞完自己疼得蹲在地上,一边真的想一拳揍在这个一脸木头木脑的少年脸上。
关一川忙翻身下马,拐杖也不要了,差点跌倒在地,“马倌要不算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钱您也收了,要不再在我驿票上划去一格罢。”
毕竟是自己黑心在先,这小子的爹倒是识相,马夫马上顺着关一川的话说,“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样也行。”
关一川马上笑嘻嘻地把驿票递了过去,马夫直接在一格上写了一撇一捺,又撕开一张油腻腻的单子,潦草写了数笔权当散票凭证后,一并扔给关一川,然后骂骂咧咧地找了一匹骨瘦嶙峋的老马,随便找了个破烂不堪的马鞍随手一挂,没好气地将绳子甩给了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接过,起身拍了拍土,牵着马拉着关飞虎就往外面走,老奴紧跟着走了出去,关一川对着马夫的背影撇了一下嘴,捡起拐杖,费力地爬上马,也追着三人去了。
“谢谢少侠出手相助。”
白衣
少年拉着关飞虎走了数十步,被气得通红的脸稍稍平复了些,双手向关飞虎行礼。
“叫我飞虎就成!我不是什么少侠。”
关飞虎嘿嘿一笑,然后回头瞪了一眼在后面偷瞄这里的关一川。
白衣少年也跟着回头,对着关一川也行了一个礼,“多谢大侠解围。”
关一川刚想文绉绉地说两句,就被关飞虎瞪了回去。
“小生江幼灵,”
白衣少年招呼老奴过来安放行囊,“秦州人士,前往靖州赶考。”
“我陪老爹去季州寻一个故人。”
关飞虎大大咧咧地说着,发现江幼灵的行囊里都是些书卷竹简,不愧是读书人,不像自己爹,说是读书人,包里却全是干粮和吃食。
四人正好顺路,于是结伴而行,关飞虎看江幼灵身子瘦弱,坐在马上低下头说话有点摇摇欲坠,于是也骑上马,坐在关一川身后,一路和江幼灵谈笑风生。
江幼灵说了好多秦渝趣闻,都是关飞虎在山上没有听过的,关飞虎听得津津有味,自己也将云城上的美景分享给江幼灵,江幼灵听得啧啧称奇,说之后肯定去看看这个关飞虎口中桃花盛开的地方,随后问起关飞虎住在何方,关一川在前面接过话头,住在渝梁交界的山村里,这是第一次出来见见世面,便把话头又抛回给了两个小孩。
关一川看得出来,江幼灵也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虽然有点木楞胆小,但谈吐间并不落俗,关
飞虎在岛上除了柳絮云外没什么朋友,这样也好,让关飞虎多认识几个朋友,多增加下见闻,之后江湖上好有人照应。
一路行来,关飞虎已经和江幼灵打得火热,江幼灵也被感染得没之前那么内向,两人经常抢着鸡腿,然后打闹着直接在床上睡去,关一川和老奴将江幼灵抱回他自己的客房后,老奴低着头对关一川说,“谢谢先生,我家小少爷从来都没那么开心过。”
“不打紧,二虎也很开心,毕竟同路有个同岁的,小孩子不会觉得那么无聊。”
“明天少爷和老奴就要在龙华山下拐往豫州了,多谢先生这几日的照料,之后有缘再见了。”
关一川这才想起来,这一路已经连骑带走约莫行了二十多日,也快穿出渝州进入靖州了,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关飞虎,似乎又长高了不少,裤子已经遮不住脚脖子了。
第二日醒来,四人走到龙华山下,龙华山地处四州交界,虽没有其余名山般巍峨高耸,但由于龙华山尤其蜿蜒曲长,也被记为五大名山之列。龙华山下十里亭旁,关飞虎拍了拍江幼灵的肩膀,小大人一样地说着,“之后考上功名后记得来季州找我玩!”
江幼灵满脸失落难过,毕竟关飞虎也是自己第一个能真正说上话的好朋友,自己家里的哥哥姐姐对自己都很冷淡,毕竟自己是庶出。当然,这些话江幼灵都没有说给关飞虎知道。
分开的时候,江幼灵一步三回头,看着关飞虎倒骑在马上一个劲地对着自己挥手,终于笑开了,“飞虎,回见!”
“考试加油!”
看着江幼灵和老奴消失在山脚处,关一川父子也准备继续启程,但老远就听到江幼灵一声呼喊,关一川驻马回头,看着江幼灵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跑到跳下马的关飞虎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送给东西给你。”
瘦弱的江幼灵连措辞都跑得忘记了,从腰上扯下那块小小的玉。一把递给关飞虎,然后握拳往关飞虎胸上一锤,“这次真走了!”
“老爹我们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幼灵?”
关飞虎握着玉,莫名地热血澎湃。
“没有,”
关一川无奈地一笑,“你知道我们包里只有吃的。”
老奴骑着马回头来接江幼灵,这次江幼灵没有回头,一阵尘埃驰过,两位少年的再见之日,整个江湖届时已经天翻地覆。
“原来他姓姜。”
关飞虎玩弄着手上的那块小玉,用衣服擦了擦,玉上的污迹被堪堪拭去,露出了通体晶莹。
“收好,我们也走了。”
关飞虎把玉郑重地放在怀里,对着江幼灵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和幼灵肯定能再见的吧!”
“那是自然。”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