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菀茹道:“那倒未必,在阳间你只能照顾我到今日,到了阴曹地府还要托赖王大哥你照顾。”
王利锋见她如此坦然,实是罕见,又问道:“你当真不怕死吗?”
徐菀茹道:“王大哥你不怕,我也不怕,
只要有你陪着就行。”
王利锋心中虽喜,但想到不久就要跟她同赴黄泉,却也有些伤感。
这时那些黑袍人依次上了峰顶,将王利锋和徐菀茹二人围在悬崖一侧。居中一人道:“王四侠,你中了我的金镖,还能挨到现在,这铁剑门的功夫果真不同凡响。”
王利锋道:“还未请教各位高姓大名?师承何门何派?”
居中那人道:“铁剑门是名门大派,自然不会听说过我们陕西十姓门了。”
王利锋道:“哦,原来陕西十姓门,我铁剑门与贵派素无仇怨,不知你们何苦要来找我们的麻烦?”
那人笑道:“‘一经两诀合双剑,王屋洪门始传来。铁剑五宝非凡物,重光遗藏此中猜。’天下之人谁不知道你们铁剑门的五宝之中藏有一笔大宝藏的秘密,王四侠说不知我们的来意,不会是在说笑吧。”
王利锋也是一笑,把两柄宝剑高高举起,道:“这是本门的天罡剑和七星剑,各位想必是势在必得。”
众人自是想要上前去夺,可是碍于王利锋的武功,也担心抢夺之时一个失手会把宝剑打落悬崖,是以谁也不敢乱动。王利锋续道:“既然天下之人都欲夺取本门的五宝,那就劳烦阁下帮个忙,将今日所见的事实公诸天下。”
说着拉住徐菀茹,连人带剑一并跃下了悬崖。
陕西十姓门的众位黑袍人当真是始料不及,齐向山崖下望去,却见火光之下皆
是皑皑白雪,这崖深不见底,料得王利锋和徐菀茹是百死无生了,眼见到手的宝物转瞬之间消失无踪,不禁连连叹息。话说那王利锋携着徐菀茹跳落山崖之后,见徐菀茹闭目待死,心想自己一死原是为了铁剑门免遭罹难,原是为了中原武林不起纷争,这徐菀茹却又是为何?她在山神庙就肯为自己而死,此后说话之时更是屡屡提及,这一点自己早就了然于胸。既是这样,又何必叫她跟着自己一起死呢?想着想着,就生了悔意:“她对我的这番心思,我真不该带着她一起自尽。”
一手将徐菀茹揽在怀中,脚上使出了“金燕功”
来,可是这坠力甚大,莫说他此刻有伤在身又是带着徐菀茹,就是一个绝顶高手独自一人又岂能在如此下坠之时凭空再起呢?
王利锋终究是聪明,他慌乱之中将天罡剑交给了徐菀茹,一面施展轻功的同时,一手握住了七星剑,在那陡如笔挺的雪崖上猛地一刺。这剑当真是锋利无比,先是轻易刺进了薄薄的雪层,接着又刺入了石壁,顿时火花冰絮飞溅开来。王利锋心想这一着或许会救得自己性命,脚上功夫不停,手臂也更加用力,果然坠势稍减。下行了约莫一百余丈,王利锋的手臂早就酸麻无力,幸好这坠力已然不大,二人落在了一片深雪之中。
王利锋的右腿和心口痛得愈发难忍,显是方才使尽全力之时
触痛了伤处,他不敢出声呻吟,唯恐把徐菀茹吓到,只是轻轻地道:“徐姑娘,你有无受伤?”
徐菀茹此刻就在他身畔,答了句:“我没有事儿,真想不到我们竟然没有死。王大哥,你怎么样呢?”
王利锋道:“我,我的腿不敢动弹,胸口也是剧痛难当,好像是刚刚用力所致。”
徐菀茹甚是关心:“那,那我该怎么办才能帮到你?”
王利锋道:“你先取出火摺照明,看看我们是在哪里?”
徐菀茹应道:“是。”
便即照做,四下里登时亮了起来,映着白雪看得更加清晰,只见后面是笔直的悬崖直通向上,前方却又是万丈的深谷。徐菀茹惊叫了一声,王利锋急问道:“怎么了?”
徐菀茹道:“这里是一个半天吊,上也不是,下也不能。”
王利锋叹了口气,道:“我只当这一下会死里逃生,疏不料会到得如此境地,莫非真是天要亡我么?”
徐菀茹走到王利锋身畔,安慰他道:“王大哥,既然老天不想让我们活,我们俩死在一起,又有何妨?”
忽然愣住,看着王利锋身后的悬崖怔怔出神。王利锋奇了,问道:“徐姑娘,你怎么了?”
徐菀茹喜道:“王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晃动手中的火摺伸向了崖壁。王利锋回头一瞧,只见这崖壁之上漆黑一团,约有两人大小,在火光之下看得十分清楚,正是一个洞穴。王利锋惊道:“
这里有个山洞,咱们正好先躲在这里避避风,再找出路不迟。”
便欲起身进洞,可是腿部剧痛难忍,忽然又坐下。徐菀茹道:“王大哥,咱们不急进洞,我看你的腿中了金镖,似乎伤得也不轻,还是快些处理一下伤口吧。”
王利锋犹豫了一下,只得掀起裤角。
徐菀茹“啊呀”
一声尖叫,道:“这,这是怎么了?”
原来王利锋的右腿上已有一大块皮肤呈紫黑色了。王利锋道:“陕西十姓门的金镖上喂有毒药。”
徐菀茹道:“原来你早已中毒,却一直未说?”
王利锋点点头。徐菀茹道:“我听义父说过,这中毒之后,须得立即把伤口处的毒血全部吸出,直至血色变红才可,否则可有性命之忧。”
将火摺递于王利锋手中,就要给他吸毒。王利锋叫道:“徐姑娘不可,这血已是毒血了,恐怕会间接令姑娘中毒。”
徐菀茹道:“能救王大哥你,就是被毒死也没关系,何况这毒血未必就能让我中毒。”
不顾王利锋反对,已将嘴贴在了伤口处,一口一口的黑血随即吐在皑皑白雪之上,王利锋举着火摺看得清楚,心想:“她为了我竟不顾自己的死活?我俩如今已有了肌肤之亲,如若我们都能侥幸不死的话,我可得一辈子对她负责,绝不能做半点对不起她的事儿。”
过了好些时候,血色终于转红,那皮肤的紫黑色也渐渐消去。徐菀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