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钟府,寂静清宁。
只有东院二房的屋里,有些低忍的哀求和凄婉的哀怨。
“不是我不给你,你的嫁妆,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你现在做生意。如果赚了也就罢了,如果赔了,再过一两年,你如何出嫁。”
二奶奶徐氏眉间因常年积愁,竖着两条深深的褶皱,“你虽不是长房的嫡女,却也是我的宝贝疙瘩,我定然要多给你攒些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钟珞儿何尝不知这些年母亲在大娘范氏的欺压下,过得艰难拮据,母亲不喜争斗,从不与大娘争,嫁妆都是一点点省下来的。
可开茶馆、绣庄也不能全让大嫂拿钱,自己只坐享其成。
“娘亲,我知道,您这些年过得清苦,可我相信大嫂和四嫂,挣了银两也可填补家用。”
徐氏怎可能被这样的三言两语说动,执意不肯。
此时,珠帘响动,林晴舒挑帘而入,“母亲,大妹妹执意想拿自己的嫁妆入股,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和自尊。母亲,不如咱们就成全大妹妹。”
二房三个女人,在常年累月拮据的日子里,相敬相依,并无甚多少争吵和暗斗。
徐氏自然也不会因这话呵斥儿媳,只又深深叹了一口,“不是我不给,是我不能给啊。”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想做点生意填补家用,都怪我无能。可是,你们阿爷和行健,都只捐了些散官,正所谓士农工商,商为末流,你们没什么势力做靠山,如何能在京城开下去,你陪嫁的那个酒楼,入不敷出,勉强营生,不就在于此。”
林晴舒听出徐氏顾虑,坐下握住徐氏的手,“母亲,这些事大嫂都考虑到,我们会邀请昌乐公主作为靠山,大嫂谈论此事时胸有成竹,我相信她,定能挣来银两。”
徐氏仍踟躇不为所动。
林晴舒知道天下没有空手套白狼的好事,尤其对于自家人,更不能累及,她命丫鬟拿过锦盒,放于徐氏怀中,
“母亲,这是我的陪嫁,全在这里,我愿意用这些换大妹妹的嫁妆。”
她不舍得拿这些当了做本钱,压在母亲这里,也不算白白扔了。
“不可。我之所以要嫁妆,就是不想茶馆、绣房全都由你和大嫂出资,我乐享其成。四嫂,你这样又要置我于何地。”
一直默不作声的钟珞儿欲要夺过锦盒,被林晴舒按住,
“大妹妹不要着急,这些我只是暂放在母亲这里,等你拿到银钱,帮我赎回来便可。”
她顺势握着钟珞儿的双手站起身,“做生意填补家用的主意本就是我出的,拉大妹妹入股,我也怕事不成连累了你,押这些在母亲这里,我也安心。大妹妹怎么能说自己乐享其成呢!我们可都仰仗你的手艺呢。”
此事又辗转拉扯了几回,最后就如此定了下来。
不过,临行前徐氏嘱咐她俩,“大房如今事多,你们不要掺和过深。尤其中馈之权换人,现今看,老二媳妇不像个会打理的,中馈之权在她手里不一定能长久。两个妯娌之间,还得有几番不快。”
林晴舒和钟珞儿应下,挽手一齐到钟珞儿房里,合计绣样、茶水果子之事。
钟行简回府之时,静尘院正准备用晚饭。似是知道江若汐不等,钟行简特意早来了些时辰。
馨姐儿上次先用饭得了训斥,这次躲得钟行简远远的,黏在母亲身边,江若汐拉着馨姐儿坐于钟行简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