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有了幼帝在汴京兢兢业业勤政爱民,容决这个挂名的摄政王才能离开汴京一走就是几个月,也不必在意汴京朝局究竟如何了——想当皇帝,把持朝堂总得有两把刷子,幼帝若这点功夫也没有,薛嘉禾白替他受委屈了。
容决不仅离京两个月后没有回去的意思,他还准备在外面能留多久留多久,直到薛嘉禾点头答应他一起离开的要求。
他有很多时间和耐心,不怕动摇不了薛嘉禾。
想到这里,容决抬了眼,“这些都往汴京送一份,陛下自然知道怎么做,将士们守好边关、做好本职便是,打仗的时候还不到。”
上一场仗是去南边打的,虽说容决有扔下薛嘉禾给她个下马威的意思,但也确实是南蛮蠢蠢欲动屡犯边境,他才率军去将蛮子打了个服服帖帖。
如今南边太平了,东边又有异动。
胜利到底是用鲜血白骨堆起来的,若不是东蜀真要犯大庆,容决也不愿贸然宣战。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要打仗,他就不得不离开薛嘉禾了。
容决又折了枝映山红,边思忖边回长明村,刚跨进薛嘉禾的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孙威家毛孩子开心的笑声。
“——绿盈姐姐,我爹爹说贾姐姐就是容大人的媳妇,为什么你又跟我说不是啊?”
容决顿了顿脚步。
绿盈耐心的声音紧跟其后,“你这话在夫人面前可不能说,听见没?”
“知道啦,我娘也叫我不许在贾姐姐面前提起容大人的!”
“……还是你娘看得通透。”
“那容大人到底是不是贾姐姐的相公啊?”
毛孩子揪着个问题,不得到答案显然不愿意放手。
绿盈停了片刻才答话,“你看,你刚才和你娘说晚上想吃鸡蛋,你娘说鸡蛋就剩一个,等明日攒了两个,再给你和你爹一人一个,所以今日不给你吃,是不是?”
“那贾姐姐又不是鸡蛋!”
“容大人他就跟你一样,不想吃鸡蛋时就扔在一边不管不问,等他再想吃鸡蛋的时候,哪里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绿盈一本正经道,“这就跟你娘拒绝你一样。”
容决:“……”
毛孩子显然就听了个半懂不懂,“那容大人想吃鸡蛋,跟贾姐姐有什么关系?”
“你贾姐姐就是鸡蛋,现在懒得搭理容大人。”
绿盈漫不经心地说。
“那容大人想吃贾姐姐,贾姐姐怕疼不想被他吃,是不是啊?”
“……你就这么想也行。”
绿盈有些勉强,“疼倒大概也不疼,就是容大人一厢情愿,夫人不乐意,明白了没?”
虎儿陷入苦思冥想的沉默。
片刻后绿盈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吃完了没?这哪儿来的?”
“是贾姐姐屋里拿的!”
虎儿脆声道,“我嘴馋了问贾姐姐要,她就给我了!”
容决闻言从门缝里看了眼,见到毛孩子手里拿着根带绿叶的花枝,这花枝看着颇有些眼熟,只剩顶上一点红了。
虎儿欢快地将顶上最后一朵红艳艳的映山红摘了下来,干脆利落地塞到嘴里嚼了几下便吞进了肚子里。
容决:“……”
他冷着脸推开门,准备教教毛孩子什么叫祸从口入。
虎儿见到容决,愣了愣,将秃了的花枝随手一扔,下意识道,“容大人又想吃鸡蛋了!”
绿盈:“……”
她轻咳了一声,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叫容决听进去多少,起身模棱两可地行礼,“大人。”
容决应也不应一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揪着毛孩子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满脸阴沉,“给我吐了。”
虎儿愣愣和容决对视半晌,吓得不敢动弹。
“大人?”
绿盈惊讶,“虎儿他什么地方……”
求情的话说到一半,绿盈的视线落在了容决另一只手里的映山红上,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哦。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小时候扫墓,特别爱吃映山红……但盆栽的那种就不能吃,味道怪怪的,还长毛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