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過蕭無憂的手,在她掌心寫了個「三」字。
又道,「早年間隨你二哥進宮赴宴,原見過其姿容,這孩子眉宇間……」
蕭無憂攏起五指,將那「三」字握於懷中,對姜氏點了點頭。
「他怎麼出了金光寺?怎會養在宮中?」姜氏臉色幾多變化,最後只合眼點頭,「左右在這比在那處安生,如今還在你身邊,便是極好的事。」
她握著蕭無憂的手道,「好事,你且一定照顧好他。」
「自然的。」宮門便在眼前,蕭無憂頓下腳步,目送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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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兒受傷的事,下午便傳到了溫孤儀耳中。
彼時他正在勤政殿,看血衛營調查的西北道上鄭氏商人的名單。
鄭盈尺數日前從母家問得,如此呈上來十二人。眼下血衛營已經查明這些人,確無問題。
鄭盈尺是一刻鐘前送湯膳來的,遂識侯在一側,眼下聞言結果,心下鬆了口氣,只抬眸看了眼溫孤儀,壯著膽子道,「陛下,前兩回衡兒在妾處,處得也很好。妾宮中的膳食他也喜歡,不若等他傷好了,讓他兩頭住著。」
侍女阿華聞她這話,不由搖了搖頭。
然她卻似下了很大的決心,只頓了頓繼續道,「長公主到底年輕,多來沒有照看孩子的經驗,這不孩子便傷著了!再則,騰出空來,也好讓長公主多些時辰伴著陛下,豈不兩全其美。」
一個由永安公主貼身侍女撫養長大的孩子,相比一個皮囊七分像的替身,當是有用多了。
溫孤儀在意他,她便也能愛屋及烏,然後搏他回眸。
至於長生殿處,原是同她一樣的人。五年她都沒能丹霞孩子,就不信那處能成!
「就這十二人,讓他們用足全部財力人手,縱是將西北翻個過來,也得給朕把崔抱朴尋出來。」溫孤儀對著血衛吩咐道。
「臣領命,即刻去辦。」
「長生殿中,眼下如何了?」溫孤儀又問。
殷正道,「一切都好,姜氏已經出宮,長公主陪著孩子正歇晌。」
溫孤儀揮手譴退他,兀自飲了口茶,見案上湯膳,方側看了一眼鄭盈尺,仿若這才想起她。
「鄭氏當真沒有太子妃下落?」一開口,便讓候著的人揪起心。
「鄭氏闔族不敢欺瞞君上。」
溫孤儀也不追問,端來湯膳飲了口,見人露出一點歡色,遂又道,「長公主年輕不會照看孩子,你不曾生養也沒照料孩子的經驗。兩處往來也麻煩,還是養在長生殿吧。」
七月酷暑,殿中置著冰鑒納涼。
鄭盈尺卻不覺涼爽,只覺身在隆冬,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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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借著衡兒受傷為由,溫孤儀來了長生殿用膳。
蕭無憂安靜與他用完膳,又同他一道看過衡兒,便再無動作,只留在衡兒屋內伏案閱書,按太醫的意思,時不時摸摸他額頭,如有發燒,需及時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