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靜了一瞬,蕭無憂未再抬頭,只看著一截垂在眼前的靛青色瀾袍袖角,伸手上去拉住,輕輕晃著。
到底在勤政殿中,裴湛有些無奈地遞給她一個眼神,卻沒忍心將袖角扯回。
「想來公主思念家人,你揀著日子儘快。」溫孤儀話語沉沉砸來,「無事,便早些出宮吧。」
「孤送你出去。」這回蕭無憂接得極快。
「長公主留下,朕尚有事與你細談。」
「臣不打擾陛下與殿下了,先行告退。」裴湛到底拉回袖角,躬身退離。
蕭無憂尤覺手中一空,心便往上提了一分,唇口張了兩次,卻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半晌,見人已經徹底離去,遂亦拂袖離開。
「七七!」溫孤儀闊步攔下她,一把將她拽進身側,鳳目猩紅,眼前不由想起片刻前,蕭無憂拉扯裴湛廣袖的場景,咬牙道,「你太過了。」
「怎麼?你算計孤便可,孤刺激你便不可?」蕭無憂嗤笑了聲,片刻面上浮起些許真誠,話亦是柔和,「你莫這般惱怒,孤原未想刺激你,不過被裴郎痴心感動,真情流露罷了。實打實情難自抑,非有心刺激。」
「要是惹你不快了,這廂給你賠個不是。」說著,她當真抽回手,交握於左,給他盈盈施了一禮。
「好!好!好的很……」溫孤儀緊緊盯住她,胸膛起伏,半晌方平復下來,「如你所言,你我成日這般爭鋒相對,亦是勞心的很。不若我們達個共識!」
蕭無憂眉宇微蹙。
「知你想得通透,不在意族人生死。但是大喜日子將近,若是沾了血氣總是不好。」溫孤儀頓了頓道,「出嫁前,好好待在宮裡,我要的不多,與我閒來烹茶閒話,偶爾賭書吟誦。」
「荒謬!」蕭無憂冷嗤。
「七七,我已經退讓成這樣了,再逼急了也會瘋的。」溫孤儀合了合眼道,「你說的對,我不該那樣逼你。如今我將這話一樣還你,莫逼人太甚。」
「你我之間,到底誰逼誰?分明……」
溫孤儀抬手止住她話語,「我只要兩個月,兩個月內我一定給你一個我滅太子蕭不淮滿門的滿意答覆,亦會有鐵證人證讓你信我。」
「這兩個月,你乖一些,成嗎?」
溫孤儀見眼前人不止沒有反應,還滿臉嘲諷,不由怒從心起,一把抓住蕭無憂,「你對我軟和些,對我笑一笑,我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你是我養大的,你想什麼我一清二楚,不就是想連著裴湛的寒門清流和盧氏的世家門閥反我,復你蕭鄴天下嗎?」
「我已經應許你嫁人,已將你族人放回,你是想要雙喜臨門,還是血濺華堂,自個且想清楚!」
「我再說一遍,我只是想要同你平和的處兩月而已。」
「兩月為限。」蕭無憂推開他,「不必司天鑒擇良辰了,十月初一為孤婚期,你下旨,孤便再信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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