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奶奶和母亲拉扯长大的,从从没见过父亲,家里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照片。
半年前,母亲车祸住院成了植物人,花了家中所有钱,还欠下巨额债务,如果不是奶奶坚持,他不可能来江城继续读书。
迟修远完全无法想象如果奶奶也出了事,自己该怎么办。
他六神无主站在原地,视线中突兀闯入一抹白。
贺舒瑜强势挤入他的世界,她穿着米色及膝的长款外套,脚上是一双白色马丁靴。
褪去了平日里的干练,及腰的栗色波浪卷在面颊左右两侧绑起了小辫子将披散的丝全都固定在身后,俏丽又青春。
她站在他面前,一米七和一米八五身高差距,即便她穿了带跟的马丁靴,平视时也仅能看到他的下颚。
贺舒瑜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刚刚查过了,从这里到佰县,走高只要一个多小时。”
她说话时仰头直视迟修远,茶褐色的瞳孔倒映着他不知所措的面孔,见他听了自己的话眼底有涟漪荡漾,笑了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温和的声音带着神奇的魔力,无端抚平了迟修远内心的焦躁,他喉结滚了滚,目光下移。
女人白皙的手指和他身上黑色的羽绒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右手食指上耀眼的红宝石戒指格外夺目。
“贺总……”
过度的紧张后他的喉咙又干又涩,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总听他这么称呼自己,贺舒瑜莞尔。
“不必贺总贺总的叫我,我比较喜欢别人直接叫我的名字,走吧,早点回去看看奶奶伤哪了。”
微凉的指尖扣上了自己的手腕,迟修远下意识看过去,忽然觉得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热热的,不难受,反而有几分温暖。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
迟修远被贺舒瑜牵回车上。
车子重启动,他才回过神来,悄悄蜷起手指,想要摸一摸被她握过的手腕,又忍住了。
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刻意去摸她触碰过的肌肤,微妙而不妥当。
贺舒瑜觉他的心不在焉,以为他挂念家里,放了轻缓的音乐,又说道:“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奶奶送到那个医院了?我们直接过去。”
她没问他的父母,因为已经预感到了不好的答案。
快过年了,他要为了钱而推迟回家的时间,奶奶受了伤却是邻居打电话过来。
车子一路上了高,窗外的雪缓缓往下落,又在与车内的人擦肩而过时急往后飘去,攒一地银。
他又说了声谢谢,拿出手机,回拨了张婷婷的电话。
迟奶奶昨晚在家门口滑倒,石阶上结了一层冰霜,老人家眼花没看见,脚下没留意,从石阶上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