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
陈斌双手插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又不是我爸,管这么多闲事干嘛。”
“你以为我想管?”
陈东实被气笑了,大方让开路,“想走,你现在就可以走,只是别忘了你妈治病还得要钱。”
“那就找咯。”
男孩无奈地耸耸肩,“要不是我现在没本钱,我妈的病早好了。”
“就你,还要本钱?”
陈东实轻掐了掐他后脖子上的肉,“怎么,不想打工,想做生意啊。”
“这年代了,谁还苦哈哈地给老板赚钱啊,”
陈斌嗤了一声,瞅准四下无人,冷飕飕道:“叔,我告诉你一个妙宗,一本万利,你有没有兴趣入伙?”
“什么?”
“就是那个”
陈斌挤眉弄眼,“你懂的”
“我不懂。”
陈东实立马回绝,他知道陈斌说的是什么,和大钟一样,起歪心思对他来说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切,胆小鬼,一辈子也就只能开开出租车,拿拿死工资。”
陈斌哼唧一声,自知无趣,走到了前头。
陈东实追上前去,一把抓住他衣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刚出来没几天,皮又痒了?”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
陈斌一副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蛮不耐烦地打断男人的话,“真搞不懂你们这群大人,观念落后,脑筋死板,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生财有道。”
“生财有道?”
陈东实揪住他的以后领,将他推到旁边墙上,“我告诉你,小家伙,你要是再起这样的念头,你就完了。你是怎么被关进去的,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些东西是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为着你妈三番五次来求我,我才多跟你说几句,你要不把自己当回事,就烂死在这里算了!”
陈东实撂完狠话,烤红薯也不吃了,随手一扔,抛进了垃圾桶。东子看似脾气温耐,很少发火,但这并不代表他完全没有性格,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他不仅是为陈斌生气,也是为大钟。好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已脱离了自己那时候的环境。毒品、枪支、淫欲、权色有太多纷乱的诱惑等待他们开启。陈东实十四岁离家打工,先是青岛和二连浩特,再到哈尔滨,最后来到乌兰巴托,他曾有无数次走入黑暗的机会,但都挺过来了。但自制只发生在极少一部分人身上,大部分疏于管教的孩子,最后都会变成陈斌或钟健翔。
叔俩一前一后进了劳务市场,说是劳务市场,更像是个地下拍卖会。妓女和廉价劳动力就像笼中待售的鸡鸭,有的只是价格和品相上的不同。
陈东实娴熟地上前同门口一人搭话,三言两语便要来一堆名片和报纸。
“搞那么多报纸干嘛?”
陈斌不忍好奇。
陈东实没好气儿地说:“要不怎么说你没常识,现在找工作,谁还挨家挨户地问?厂工招学徒都会把招聘信息登在报纸上,咱们看到合适的,打电话去问就行了。”
“厂工?!”
陈斌一惊,“我才不要进厂!”
“不进厂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