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雪声,哭泣声,声声载道;生人,死人,迷路人,处处都是未亡魂。
盘桓良久的警察们倾巢而出,数十架重型枪械紧紧包围住雪地上的三人。陈东实一脸失语地看着刘成林和那只滚落在地的□□,眼前一黑,“扑通”
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梁泽等人飞速赶来,众人七手八脚钳制住放弃反抗的刘成林,在他的玩味眼神里,送别这场汹涌迷离的闹剧。
徐丽魂不附体地披上李倩递来的外套,亲耳听到陈东实并无大碍后,一身颓靡地折返回了安全地带。
“你受苦了……”
等候多时的马德文张开双臂,将女人搂在怀中,一下一下安抚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梁泽事无巨细检查着陈东实的伤口,喜极而泣:“你个笨蛋,他打你的时候,你就不知道还手吗?”
陈东实躺平在担架上,没心没肺地笑着掐他的手,恹恹道,“我要是还手了,万一他真的炸死了那些孩子怎么办?”
话刚说完,他突然想起什么,虚弱地问:“童童呢童童还好吗?”
“她好好的,好得不能再好……”
梁泽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含泪痛骂:“都这种时候了,还操心别的。你就不知道多想想你自个儿吗?你看看都被快打成肉饼了”
陈东实吃了痛,哼唧一声,咧嘴一笑,“那你说我今天牛不?”
“牛,你太牛了。”
梁泽哭肿了眼,“这天底下,没有比你陈东实更牛的人了。你就是个虎逼!”
两人紧紧握住彼此的双手,在兵荒马乱间,踏上了开往国立医院的救护车。徐丽依偎在马德文怀里,哭了片刻,许是累坏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马德文派人将她送回到了车子上。
闹哄哄的市幼儿园门口,满是劫后余生的大团圆气息。众人奔走相告,部分警务人员留下来归置善后。马德文站定在街角,点燃一根拇指粗的雪茄,望着那辆奶酪黄的破旧校车,陷入深思。
待一支雪茄燃尽,王肖财凑上前来,说:“事情都办妥了,纳来哈那边收货很顺利。”
“刘成林的家属呢?”
马德文包裹在浓墨般的黑色风衣里,面色深邃而不可测。
“安抚好了,钱已经汇过去了。”
马德文踩灭烟蒂,回头看了眼车上睡意安详的徐丽,勾起一笑。
“我答应了姓刘的,做好了今天这桩事,我保他老爹老母百岁无忧。”
“那是,能帮马老板做事,那是那小子的福气。多少人想走您的门路,还没那个机会呢。”
王肖财哈巴狗似的贴在马德文身边,替他拂去衣衫上的雪,两人一道走在空无人烟的街头。
“徐丽要我杀他,我是要杀,可既然都是死,何不让他死得更有价值一点?”
马德文伸出一只手,接住那一片雪花,“只有在这一头制造出足够大的乱子,才能让警察来不及顾得上纳来哈那边,正在进行的大宗交易。”
“马总深谋远虑,这一招调虎离山,加釜底抽薪,我等实在佩服。”
“不是我深谋远虑,是这群警察实在狡猾,我不得不多算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