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这到底是怎么了?循着低笑声望过去,远处角落的位置,两三个女同事正掩着嘴小声地叽叽喳喳。更多人的则是叹气摇头,可是这时候似乎谁也没有心思坐下来作事。有人注意到她,叫了句:&ldo;乐言。&rdo;她点点头,想象平常早晨上班打招呼那样微笑着回应,可是努力了一下才发现,竟连嘴角都抬不起来,于是只得拎着手袋匆匆走开。少了一个人的东西,办公室一下子空了许多,聂乐言觉得很不习惯。其实更多的还是震惊,坐下之后仍在试着消化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这是她入行以来第一次经历的离职场面,结果恰恰是她平时最亲密的同事,以这种原因、这种方式离开。可是她不敢相信,钟晓玲就是那个让一贯温和的kyle在会上变脸的人。钟晓玲出卖了公司,连接带走几位客户?可是,为什么?她们明明都是元老级的员工,当初跟着kyle一点一点熬过来,在最艰难的时期甚至试过十几个小时连续加班工作。那时候没人喊累,因为全心全意。可是才不过短短几年的工夫,一切就全都变了。曾经最亲密的伙伴和战友,如今变得令她觉得陌生,觉得不可思议,有人背叛,有人讥讽,更有人幸灾乐祸,似乎这一切都想一个梦,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这样荒谬的事。怪不得,最近钟晓玲常常玩失踪,连班都不肯好好上,又把棘手的客户扔给她,还问她是否愿意跳槽……着一系列的活动似乎已经在暗地里进行了很久,可是知道今天她才恍然大悟。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聂乐言才从包里掏出手机。其实更像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拨了江煜枫的电话。他说她念旧情太傻,或许是真的有点傻,或许只有她最天真,傻乎乎的以为现在还和从前一样。度数的时候曾经听人说,工作以后没有真正的朋友。她过去不信,知道今天早晨来公司的路上为止,她仍不信。可是现在,喜爱你在她突然有点迷惑了……因为钟晓玲,因为门板外头的众生相。电话很快通了,一声,两声‐‐悠久的长音从听筒里不紧不慢地传过来。江煜枫没接。既然开着机,那就表示已经下了飞机,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接电话。他的铃声一直以来都是那种最简单的手机自带隐约,还加了振动,应当不容易错失来电才对。最后是机械的电脑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她摁下了红色的挂断键,心头愈加觉得沉‐‐原来有话想说却又抒发不出去,是这样难受的感觉。上午召开临时会议,又kyle亲自主持。对于钟晓玲的事情,他竟然只字未提,看来果然是早有预料和准备,却也不知道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才将她逼出来自行离开。或许有些手段,旁人并不清楚。会上只是对目前的岗位做了一点调整,调了另一位男同事暂时接受钟晓玲原来的事务。kyle说:&ldo;办公室暂时不用换,以后有什么问题你与乐言多交流。&rdo;那同时应了声:&ldo;知道了。&rdo;聂乐言也点点头,却懒得抬眼去看他,她记得,刚才发表评论最大声的人就是他。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江煜枫都没有回电话过来。其实她最近倒是又接了一个案子,之前与宁双双的合同已经基本完成了,而那个鬼灵精的小丫头也终于被她的家人重新召回法国去。临上飞机钱抱着她依依不舍,要求她有空就去法国看她。那天江煜枫也在,负着手站在一旁,淡淡地说:&ldo;时间到了。&rdo;&ldo;三个,你越来越没人情味了。&rdo;宁双双幽怨地看看他,&ldo;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rdo;&ldo;这不用你cao心。&rdo;&ldo;我是在替乐言姐cao心。&rdo;聂乐言站在一旁,只觉得苦笑不得,最近这对兄妹的谈话似乎常常都要扯上她。找了个去和客户商讨设计细节的借口,她收拾好东西提前从公司溜了出来。下午时分正式最热闹的时候,初春的城市沉浸在一片融融的暖意之中,阳光落在树影间,仿佛撒碎了的闪耀金片。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一路驶到新城的某个住宅小区里。程浩果然在家,她心情低落,却还是努力扬起几分笑意,说:&ldo;我来做客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