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第几次叹息,为何她们学校的新楼还没建好。
人类确实是群居动物,但岑鸢自认为是一只酷爱离群索居的动物。
什么血脉相连,什么骨肉亲情,不过一种概念罢了。
“概念是可以被解构的。”
“比如只要我承认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狗东西,就没人能用情感和道德来绑架我。”
近来她在深夜里翻来覆去地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长出鳞片,长出羽毛,最后长出利齿。
看似无限的时间与空间,反倒不受自身支配,因为空泛所以招致嫉恨与入侵。
为何如此?
她觉得很荒谬。
“这很简单,你从更高的历史维度上往回看,就能找到答案了。”
岑鸢思考了一下希卜的话,心中逐渐了然:“因为它们没有资源支配的自由,所以要将这种匮乏导致的焦虑感转移出去,再从接受者的惊慌失措中汲取精神养分。”
“是的,一些细微得难以察觉的恶意。以她人的更加不幸,将自己的不幸衬托得不值一提,这便是卑劣者的获胜秘籍。”
小行星话锋一转:“而我在等待——甚至祈祷,某颗红巨星能够更快抵达最大熵。”
“对于你们天体家族来说,这个想法应该很大逆不道吧。”
…
希卜又开始等待祂的退稿信。
就像是完成某种仪式。
而岑鸢在等待开会。
“名利是张网,越挣扎就缠得越紧。”
她发完呆,忽然叹息。
凌晨三点丢下掌上终端陷入昏迷直到中午十一点,吃完饭继续看小说,看到下午三点,再次丢下终端,又昏迷一小时。
假期一天天倏忽而过。
前两日和同事们约饭回来,她妈说到一个熟人的女儿已经自己买了房,就在岑鸢之前属意的那个小区。
其实岑鸢现在已经对那个小区失去兴趣。
因为前领导原本打算给她介绍的一个相亲对象就定居在那里。但好笑的是,男生的妈妈也曾经打算给岑鸢介绍别的男孩子。
年轻人们仿佛关在橱窗里的小宠物。
长大了就要被挑挑拣拣,货比三家,条件更好的优先获得匹配权。而那些不那么招人喜欢的,再长大一点也要勉强进行配对,以便诞育新一代小宠物。
台风天与暴雨再度来临。
岑鸢在午睡时落枕,惊醒时,脖颈左边有种熟悉的僵硬疼痛。
【碳基种们生来就内置了‘繁衍生息’的基本程序,一定——为什么?遵循某种看不见的规则——】
零碎言语从虚空飘来,她一如既往的没听懂。
最近岑鸢入睡的时候,偶尔会做一些噩梦,有惊无险,但令人难受。
奇怪的是,她总在被吓醒之前,忽然变身成一个小女巫。手握一把伪装成魔法扫帚的斩马刀,周身环绕着熊熊烈火,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梦里的妖魔鬼怪很快就被打得灰飞烟灭。
噩梦似乎也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美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