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琨玉并未开口解释,而是拎着手中的?食盒,渐渐逼向孟韶欢。
孟韶欢浑身骨头都软了,趴在地上,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琨玉过来。
她看着那么?大的?盒子?,满脑子?就两个字:完了。
昨日只有那么?小?的?盒子?,她都被磨的?生不如死,现在这么?大的?盒子?,这得是多大一块冰?这要是用下来,她安有命在?
裴琨玉是真想弄死她!他怎么?这么?恨的?心?之前她说的?那些求饶的?好话?难不成都听进了狗耳朵里面了吗?
是,她是做错了事,她是抛弃了他,他要真是恨,大不了弄死她,让她一命还之,何必拿这种法子?——
他既然这般狠毒,那她,那她也绝不能这样一直任他凌辱!
那趴在地上的?小?姑娘似是突然多出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勇气,她昂起一张脸,含着泪控诉他:“纵然是我亏欠你,你也不必这般折辱我!”
裴琨玉似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提着那骇人的?木盒子?一步步走到她身前。
“你这个伪君子?,败类,畜生!我讨厌你!”
她把能想出来的?话?全都骂了一遍,但这并不能阻挡裴琨玉,那人依旧顶着那张端肃的?面,缓缓走到她的?身前,如昨日一样端坐而下,抬手去?打开食盒。
食盒的?木盖被上下打开时,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下一刻,便会有无尽的?寒气冒出来。
孟韶欢急了。
“你今日若执意将这些用到我身上——”
她左右寻摸了一番,没找到什么?利器,干脆指着一旁的?茶案,恶狠狠道:“我便一头撞死!”
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却不曾阻碍裴琨玉半分。
只见这位冷清冷血的?公?子?伸手探入食盒。
孟韶欢吓坏了,满地乱爬了两息后,做出来一个真的?要去?撞的?姿态。
就算是撞不死,好歹撞晕过去?呀!裴琨玉总不能对一个晕了的?人做那种刑罚吧!
而下一刻,裴琨玉从食盒中抬起了手。
那棱骨分明的?手端出来了一盘——肥瘦相间、油汪汪红亮亮的?天?草烧花鹅,若是一口咬碎,应是入口即化?的?绵密口感。
孟韶欢撞茶桌的?动作?便那么?僵持在了原地。
而那只手又探入了食盒,这一回,端出来一盘翡翠熏鸡。
熏鸡散发着烤熟后的?香气,应该是有点咸的?口感,肉质饱满多汁,那气息一个劲儿的?往孟韶欢的?鼻腔里钻,让孟韶欢的?肚子?后知后觉的?响动起来。
自从公?主府封闭之后,她这颗心就一直提着,也未曾用过什么?饭菜,后还被裴琨玉这个黑心肝的?东西?磋磨了半个晚上,早都饿得不行了,现在一瞧见饭菜,便觉得口舌生津。
这还没完。
裴琨玉又从其中端出来一盘珍珠玛瑙肉羹,后又端出来了一盘小?糕点,这小?糕点是用糯米做的?,捏成各种憨厚可掬的?小?动物,让人一看就知道分外好吃。
拿出了糕点还不算,他还掏出了一套碎冰蓝色的?羹碗与碎冰蓝色的?瓷烧筷子?,里面装着煮熟的?白米饭,最中心还摆了一颗煮熟的?红色蜜枣,看上去?叫人食指大动。
最后,裴琨玉从里面取出了一壶湃了冰的?果茶,闻着应该是切了仙桃肉的?果茶,那味道清冽中带着甜香,勾着孟韶欢的?鼻子?。
孟韶欢的?眼就在这中间转来转去?,看每一样都觉得格外好,最后又略有些心虚的?看向裴琨玉。
裴公?子?端端正正的?坐着,将饭菜摆在她面前。
孟韶欢的?手便蠢蠢欲动,想去?拿筷子?吃上一口,但裴琨玉就坐在这里不发话?,叫她又不好意思?去?动。
她真是得了失心疯了,竟将这食盒认成了那种盒子裴琨玉应当不会发难她吧?
孟韶欢小?心地去?看他,心想,不会的?吧,裴琨玉这样的?人最不爱为难旁人了,他是端方君——嗯,这话?经了昨晚,她自己说出来也不信了。
正在此时,裴琨玉突然发了话了。
“裴某竟不知,公?主这般厌恶裴某。”
那坐在原处、霁月风光、雾冷竹寒的?公?t?子?声?线平淡的?与她道:“既如此,裴某端来的?东西?您应当也不想吃,罢了,裴某带回去?便是。”
孟韶欢眼前一黑。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呀!裴琨玉这样坏心眼的?人,怎么?可能顺顺当当的?叫她吃上一口饭呢?他非要过来阴阳怪气的?嘲讽她一通,高高在上的?炫耀一通才行呀!
叫你以前狗眼看人低,为?了一个公?主的?位置抛弃我,叫你想去?嫁别人,不肯回来与我好,叫你背叛我,现在好了,你连一口好饭都吃不上了!
孟韶欢心底里把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随后在面上挤出来些笑,和他说好话?:“公?子?仁善,是韶韶小?人之心。”
什么?死不死的?他既然不来磋磨她,那她肯定还要继续活着呀!
她伸手就去?够那些吃食,却见裴琨玉先她一步拿起了碗筷,在她怔愣的?目光中,夹起来一块肉,喂到她的?唇边。
那姿态,活像是喂猫喂狗一样,高兴了喂她一口,不高兴了就不给她吃。
孟韶欢恨恨的?想,我一口咬掉你的?手指头!
她果真这么?伸脖子?去?咬了,咬上筷子?的?时候,还发出了清脆的?碰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