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进城后朝城中一处不太起眼的宅邸驶去。
马车绕过曲折的小巷,从偏门直接驶入宅邸内的一处院子。
车子停下,苍暮抱着沈云崖下了车。
早就等待在一侧的大夫提着药箱跟随着他的脚步往屋中走去。
沈云崖左小腿已经血肿,皮肤被撑的薄薄的看着十分骇人,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连头顶都是一块块血污。
不知是因为受伤感染还是受凉,身上已经开始起了高烧。
在半路还迷迷糊糊疼醒过来的人,已经又昏睡了过去。
老大夫一辈子见多识广,看见这一身也眉头皱的半天没有舒展开来。
房间中灯火明亮,直直照了一夜。
沈云崖在昏睡中又几次因为剧烈的疼痛醒来,但是整个人因为烧,一直显得迷迷糊糊的,样子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
一直到早上,身上所有伤口都被处理清洗干净,又被苍暮搂着硬灌了一碗药下去,后来才睡的安稳起来。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屋外天光正亮,沈云崖不知道自己在哪,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天光了一会呆。
就这一会儿,苍暮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个白瓷小蛊。
看到沈云崖醒来,他赶紧在床边小几上放下托盘,过来牵住沈云崖的手,贴了贴额头。
“烧退了一些。”
苍暮亲亲沈云崖额头,说道“估摸着哥哥快醒了,才让他们熬的粥和汤,时间正正好。”
沈云崖安静地看着他,黑长的睫毛在眼周形成一个柔软的弧度,让苍暮想起它扑闪在自己脸上时微痒的触感。
“我还能走路吗?”
沈云崖问道。
他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悲哀,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无论是是还是否,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苍暮蹲下来,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脸,“怎么这么问?”
“我感觉腿动不了。”
“只是夹板夹住了固定,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走路。”
沈云崖沉默下来。
苍暮转身把端上一个白瓷小蛊,汤匙搅了搅,舀起一勺吹凉送到沈云崖嘴边。
沈云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哥哥,张嘴。”
沈云崖像是想看看自己吃的是什么,手握住了那小蛊。
下一瞬,他抬手把里面的粥猛地朝苍暮一泼,泼的苍暮脖子和衣服上一片狼藉。
应该是还有一些烫的,苍暮的眉头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
但除此之外,他脸上再没有别的表情。
“哥哥要打要罚,苍暮都会受着,但你要先吃完饭。”
沈云崖一言不。
苍暮在他面前脱去外衣,擦净脖子上的粥,脖子上留下一块刺眼的红痕。
苍暮坐到沈云崖对面,把沈云崖的脑袋掰向了自己。
“哥哥现在连怎么出气都要苍暮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