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音的瞳仁縮了縮,驚愕地捂住了嘴,腦內開始飛快地轉動。
不行,若自己和他八竿子打不著,廠督死了管她什麼事?但如今自己是提督夫人,是廠督的妻,若是廠督死了,沒有吃的穿的,就是一罪臣之女,該怎麼活下去?
不行,為了自己的生存,她要去救廠督!
「廠督?廠督?」她試圖在廠督偌大的房間內搜尋,一邊搜一邊說,「廠督你別想不開,煩了就吃東西,累了就睡覺,活著最重要啊廠督,你不要丟下夫人不管啊!」
說到傷心處,她唉聲嘆氣,為自己的前途擔憂。
「你在瞎說什麼?」
徐音聽見冷若寒冰的聲音,陡然轉過頭來,看見一張怒意盡顯的臉。魏玉正抱臂冷笑著瞧她,天色霎時間陰沉下來,恰似他駭人的表情。
徐音乾咳一聲,將手背在身後,乾笑說:「廠督……廠督早。」
魏玉覺得自己忍耐力真是奇強,居然忍了這傻子這麼久。還未等他發火,徐音忙走上前一步,一雙杏眼圓溜溜地盯著他,擔憂地說:「廠督你沒事吧?你沒事就好,我可擔心了呢。」
她當然擔心,她擔心廠督若是死了,自己就會沒飯吃。
魏玉原本怒火上頭,聽了這句話,那一腔怒意似乎莫名其妙地被一盆冷水澆滅。他按了按眉心,乾巴巴地說了一句:「咱家好好的,瞎操什麼心。」
活了二十年,自從滅門之後,從來沒有什麼人關心自己、在意自己。皇帝對自己雖好,但疑慮多,難免會有不信任。福安對自己的關心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今後侍奉久了,也容易有反心。這個丫頭的關心,自己還是第一次嘗到——這便是被關心的滋味。
他心情莫名其妙舒暢許多。
小丫頭還識,今日裡看她,似乎順眼了些,也沒那樣煩躁了。
魏玉看了她一眼,示意讓她隨自己跟去前廳:「用完早膳,咱家帶你去一趟廠獄,見見徐家那些人。三日後他們便要午門抄斬,有什麼話想對他們說麼?」
徐音聽了這句話喉頭髮緊,霎時間往後退了一步,低低地說:「午門抄斬……」
魏玉蹙眉問:「什麼?」
徐家人都在廠獄呢,馬上就要午門抄斬了!先前那人對她說,徐家滅門一案都是魏玉一手策劃,是到底真的嗎?
雖然她比起相信那人更相信廠督,但若真是他一手策劃,那徐家許多人,豈不是冤枉?
她定下心神來,疑惑地問:「你不是,不要我去嗎?」
魏玉摩挲著指節上的玉戒,抬眸冷嗤一聲:「怎麼,不想去?」
徐音忙急著說:「去去去!我要去!」
魏玉笑了,黑漆的眸光中暗流涌動。他倒想知道,徐音到底要搞什麼鬼名堂。
第9章漂亮姑娘
二人坐上馬車,徐音總覺得心上不安寧,不知道去一趟廠獄,會不會有收穫。
她努力裝作無事的模樣,掀開帘子瞧窗外的景色。耳邊吆喝聲不斷,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行人如織。
但直到進了廠獄,她才明白什麼是嚇人。
走在陰森森的廠獄裡,耳邊慘叫聲與痛呼聲不斷,冷意爬上徐音的脊背,她緊緊咬住發白的唇,灰溜溜地跟在魏玉身後,臉色白得可怕。
魏玉瞧見她這副模樣,冷笑一聲:「昨日便嚷嚷著要來廠獄,今日咱家叫你來了,卻怕得像只鵪鶉。不過是血漬紅了些,慘叫聲大了些,牢獄陰冷些?有什麼好怕的。」
徐音的雙腿都在打顫,目睹了人間酷刑現場,她恨不得捂住自己的雙耳。
走到一半,她驟然間怯怯地開口:「我不怕啦!我就是想見見徐家的人。雖然他們對我不好,但也有養育之恩,我總得見、見他們最後一面。」
魏玉冷嗤了一聲,小姑娘油嘴滑舌,花樣倒是挺多,只可惜在自己眼前,這點小心思,什麼也遮蓋不住。他淡聲道:「咱家去別的刑房看一眼,你去瞧瞧徐家的人,就在那邊。」
徐音連連點頭,照著方向走,她終於看見一見巨大的牢房,獄內太冷,她壓下恐懼,裹緊了衣。
一旁的兩個獄卒恭恭敬敬行禮道:「提督夫人。」
徐音揚了揚下巴示意讓他們退下,見他們有些猶豫,模仿著貴妃的模樣,皺眉說:「你們退下,還要我來催不成?」
兩個獄卒你瞧我我瞧你,聽說這提督夫人可是受寵,招惹不得,還是乖乖退了下去。
徐家上上下下的人都關在一間大牢房裡,牢房陰冷潮濕,每個人都冷得發顫,衣衫襤褸,縮在角落。看見徐音來了,一人倏然眸中亮起光,起身扶住欄杆,啞聲問:「徐音?可是六姑娘?」
徐音雖與三庶姐沒什麼交道,但她曾經也幫襯過她,在徐音看來,已是非常好了。徐音忙回答:「是,我是來救徐家的。督主不在這兒,你們有什麼快說。」
一聽見這話,牢獄裡的人個個亮起雙眼,急聲說:「六姑娘,你可一定要救我們啊!」
「你可知道,害我們家的人,是廠督魏玉一手策劃的?」
徐音瞳仁縮了縮。果不其然,徐家一案,真的是廠督一手策劃的。自己在他身邊的任務,除了討好他苟命,還得救徐家於水火。
徐家一些人平素里對她不好,如今出事,都將她當救命稻草。不過徐音想,那些欺壓她的人,她要他們嘗夠痛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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