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悦被她抓着,不得不看向她,听到她说起家人,竟狠命地挣扎起来,一时连裴宁都压制不住他的动作,被他挣开了。舒景悦下了狠劲,虽然挣脱了,却也只是伸手撑在地上,微微喘着气。
裴宁在他埋下头去的动作里愣了一下,伸出手却不知该做什么,许久才轻声道:“我先回去了”
舒景悦没有反应,裴宁关上门的时候,正看到方才离开的那个小厮小跑着回来,看到她时扬了扬手上的火石,疑惑道:“这么快?害我白跑了一趟”
裴宁笑笑,刚要跟他道谢,就见他缩了缩肩膀跑开了,走过来的管事骂了一句“皮猴”
,又转过来招呼她:“裴姑娘,前面有人来说小姐正找你呢。”
“嗯,我这就去总管,”
裴宁摸了摸袖袋,拿了一角碎银子放在她手里:“那关着的也不一定是家贼,麻烦总管看在他到底是个男子,多少通融一点。”
那管事见她出手就相当于自己半个月的工钱,当然乐得给她行这个“方便”
,眉开眼笑地送她离开了。
裴宁低头往前院去,一路过来见着三三两两的家中下人,有些熟识的还打了招呼,却都丝毫进不了脑子,眼前飘散开去又重聚起来的,总是在她故意提到他的家人后,男人陷在昏暗里的那双眼睛。即使后来他匆匆挣开,也来不及掩去那瞬间的情绪宣泄。
带着愤怒,带着痛苦,浓得溶不开,散不去。
各执一词
各执一词冤屈和委屈~
“唐小姐,并非是老身推搪,只是,唐老爷这身体”
“厉大夫,你再想想,”
唐洛书往床前靠了一步,看着兀自昏睡不醒的父亲,压低了声音:“你在我唐家也多年了,我爹这些年吃的苦你都知道,求你再想想办法”
“小姐”
厉辽为难地看着她,支支吾吾了些时候,还是摇了摇头:“我再换个方子,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小姐也不要太”
“好好,魏紫,快带厉大夫去开方子,”
看得出来,厉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唐洛书却不等她说完,只一口吩咐魏紫带她去开药方。裴宁刚到,正听到这话,便侧身让了一下,等两人先出了门,才躬身对唐洛书问了一声安。
“你来了,坐吧,”
唐洛书靠在床边,还维持着跪坐的姿势,裴宁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了,见唐洛书抬起头来看她,才算是把混乱的思绪压下去一些,轻声道:“小姐找我有事?”
“算是有事吧,”
唐洛书点头,往床上看了一眼:“你去看过他了吧?”
“嗯?”
裴宁略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不过她本身就是想为舒景悦说情的,既然唐洛书提到了,她也不作隐瞒,点头承认:“是,他身上旧伤犯了,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