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仁爱坐在磨盘上,照看羊吃饲料,这些羊在外面虽然吃了一天青草回来,但青草水分大,达不到折合干物质的数量标准,影响羊的生长育和增膘。
因此,必须要通过补饲来增加羊对营养的吸收,这样的羊才能长的好,卖出好价钱。
这时候,郭平毅也赶着牛车回来了,车里还放着两包草,郭仁爱站起身,帮着郭平毅一起卸着牛车,一边道“你妈把你的饭放在锅头了,回去吃,我来卸。”
郭平毅问道“我妈咋样了,”
郭仁爱道“好着了,赶快回去吃饭。”
郭平毅拍了拍身上的土,回到家中,郭赵氏忙着给儿子盛饭,盛罢饭,又同郭高氏坐在一起拉话儿,郭高氏继续道“咱们一家子就出了这么一个大学生,怎么样都得让读。”
郭赵氏瞥了一眼郭平毅,马上换话题道“肯定么,你刚说平康娃引了个婆姨,不晓得打算甚时候回来了?”
郭高氏一脸不开心道“说不回来了,明年回来,这些老家亲娃娃们,引婆姨这么大的事儿,自己就做主了。”
郭赵氏笑道“你也别烦,娃娃们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咱就等着孙娃子好了。”
郭高氏被郭赵氏的话给整笑了“甚时候真能抱上孙娃,我也当几天婆婆,”
随后,郭高氏又低声道“只要平康娃不是跟那小婊子,我也都能忍受了。”
郭赵氏怕儿子听到那些露骨的男女之话,转移话题道“长鑫妈的又病了,你去看了没?”
郭高氏刻薄道“那又不是甚病,就是气的,谁能受得了家中汉子跟其他婆姨明铺夜盖呢,”
两个人一边拉话,一边还不忘记看看旁边的郭平毅,压低声音说着,生怕大人的话污了孩子的耳朵。
但郭平毅却听的真切,心中暗想,大哥不是过年时才将他朝思暮想的郭红梅撂倒了吗?回来的第二天还不羞不臊的给自己夸他郭平康多厉害呢,这才多久,又找了婆姨,看来,人的感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嘛,亦或是不同女人,味道不同吧。
郭平毅并不喜欢这位大妈,刻薄又刁钻,每每有了事情便来找母亲唠叨,觉得很是烦恼,吃罢饭便上炕铺床去了,说劳累了一天,瞌睡的不行。
大妈走后,自己却睡不着了,他想着,如果哪天自己有钱了,也要找个漂亮婆姨,不仅要找,还得像大哥那样,多找几个,这样的人生才算完美。
郭仁爱喂过牲口也回来了,坐在凳子上抽着烟,郭赵氏也趁着煤油灯,纳着鞋帮。
乡村的夜晚,一片寂静,也不知道到了几时,郭平毅从睡梦中隐约听到达妈还在拉话,母亲郭赵氏说“现在家中已经踏哈三千多饥荒了,那个破四轮车只一千块就让人贱贱的拿走了,你到仗义实心,还想着我和方家人沾亲带故的,那是老一辈人儿认下的亲戚,我们这辈儿早都没甚关系了,方家人说给五百就只拿五百,还要承担自己贷款的那些钱,你说甚时候才能还完了,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父亲道“怎么说方家也算是你娘舅家人,不能为了钱,让你兄弟脸上不好看,没了亲戚,钱的事儿我慢慢想办法。”
母亲道“实在不行,将家里那十个大洋卖了吧!”
父亲道“那十个是给平毅娃留个纪念的,咱死了,平毅娃能有个念想,要不早年前箍窑我都一起都卖了,家里的羊和猪都卖了也不行,不行将牛也卖了,”
母亲生气道“还说箍窑,箍的窑我一天都没住,剩下那么个烂摊子。牛卖了,我们拿甚种地,秋上了怎么往回来拉庄稼啊,好容易长了大半年,刚能劳动了。”
父亲道“拉庄稼没事,我慢慢往回来背,”
母亲道“你真是不要你的老命了,平时牛拉还拉不回来,就说那几十袋子的馒馒(土豆),沟里的玉米你都拿不回来,依我看,这书就念在这儿了,他也考上大学了,你的面子也有了。”
父亲叹了口气道“你也真是糊涂了,我供平毅娃念书不是为了面子,我是想让他能走出大山啊,咱不能让娃娃继续种地啊,你就说郭亮山,就一个村支书,一辈子都够吃了,还能给长鑫娃在乡里谋个教师的差事啊,本来说平毅娃这回考不上就不让上了,可现在考上了,我能不让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