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郭兰兰在史家河仅上了十几天课,郭平毅便走了。
为了体现自己能干点儿实事儿,夏海便去当起了初中教师,却因知识储备不足,常常惹的同学们哄堂大笑。
再后来,夏海便在史家河给孩子们当音乐教师,他虽然教不来其他课程,但是唱歌还可以,尤其是戏曲方面,他唱的更是行云流水,不亚于一个身经百战的戏子。
知道郭平毅回了郭家村,郭丛林着急的辗转反侧,本想帮婆姨将地种上后再去城里务工,如今却不能够了。
每次听兰兰周末回家说道,几个老师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平毅叔,他讲的数学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大家都爱上他的课,和宁山县的教师水平相差无几,甚至更胜一筹。
如今给他们教数学的夏海,连基本公式都记不住,只能照本宣科,后来在同学们的嘲笑下,由原来教语文的老师给他们教数学,依旧是照本宣科,硬生生将数学课上成了语文课,听着像是催眠曲儿。
兰兰讲的头头是道,郭丛林却焦急万分,他是想让兰兰考大学的,古有孟母三迁,如今的人却是条件受限,一迁都无法迁出。
只能劝说兰兰要自己刻苦学习,心中却下定决心,得及早去城里务工,如果自己在城里能有一席之地,那么便可以带着兰兰去城里求学,那时候,必然会有更好的教师来教育兰兰。
城镇化的不断推进,给农民带来了颠覆性的变化,无论你想与不想,它就是来了,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拉动着农民必须要进行空前的转变。
地处城市的农民,最先失去土地,取而代之的是在城镇化初期分到一笔不菲红利,那便是征收土地和房屋的钱,而地处偏远的人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任何红利,因为他们的土地不值钱。
而他们也因城镇化的展,教育资源的不均,不得不放弃现有廉价的生产资料,及早进入城市,融入城市这座大家庭中,靠出卖苦力,来赚取需要的衣食住行。
工业革命以来,城市与乡村的拉锯战便开始了,经济达区与经济落后区的拉锯战也开始了,从此渐行渐远,为了更好的分出城市和农村,农村户口的孩子去城市上学,同样设置了一项多余费用,美名其曰“借读费”
。
“借读费”
提出的初衷是为缓解教育资源不均衡的问题,但并非是对教师等教育资源的限制,而是对学生的限制,如果教师按照户口所在地的县区进行分配,要求学生也按照户口所在地上学,那么这样的借读或许才会更有意义。
总之,在这种环境下,人只能随环境而变,否则便会被时代的滚滚洪流淹没。
郭丛林目标明确,孩子上学问题是当下最紧要的,和郭白氏商量后,决定第二日便去城里找营生。
黑夜里的灯光像是天空中的启明星一般的明亮,散着耀眼的光芒,郭丛林穿着新衣裳在地上抽着旱烟,望着正在熟睡的兰兰,今年他已经六十五了。
郭白氏在做饭,热气充溢着整个屋子,贫苦但温暖。
趁着饭在锅里,郭白氏又将家里仅有的二十块给郭丛林缝补在内衣里,留下两块在外面,郭白氏再三强调说“穷家富路,找不到营生就回来,饭要好好吃,家里你放心,一切有我了,兰兰大了,能帮上忙了,你的旱烟我都给你放进去了,找到营生给娃娃们翻个电报,也给我来信,有兰兰娃给我念了。”
郭丛林也不想为家里的烂光景买单,老了老了还要背井离乡,但他没法儿,谁让他欠着儿孙的呢,死也得死在干活儿的路上,不是早早享福的命。
经过一天辗转,到了林阳市已经是后晌了,郭丛林先找了个地下宾馆,放下铺盖,便马不停蹄的出去打听营生和日后的住宿了,毕竟住宾馆不是长远之计,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才可以。
经过多番打问,郭丛林才找到了民工们找工作的地方,到了以后,见五六个年轻后生坐在马路边上,瑟瑟抖,还有冷的站起来跺着脚,他也过去坐了下来,将双手抱在一起取暖,虽是春天,但不干活儿坐在风口,还是很冷的。
过了许久,郭丛林同旁边一个年轻后生搭讪道“你们是来找营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