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臨鳶的怒意被他逼到了徹底爆發的邊緣,她緊緊盯著褚蕭,一字一句道:「你再說一次,誰是賤人?」
「難道他不是嗎?」褚蕭甚至提高了聲音,讓身後眾人皆聽得分明,「二十年前昭妃獲罪,從此朝堂便再無三皇子。這些年來他散盡尊嚴,苟活於世,卑如螻蟻,群臣輕他賤他,他不敢反抗,皇族踩他踐他,他不敢言語,如此窩囊之人,我甚至羞於與他流著同樣的血!」
趙臨鳶再不容忍,抬高了聲質問他道:「既然這樣,你又何必再流這樣的血?何不死了算了?」
褚蕭被她吼得一怔,「你說什麼?」
趙臨鳶盯著他的眼,「我說,若他卑如螻蟻便是賤命一條,那麼連螻蟻都要趕盡殺絕之人又是什麼?豈不是連賤人都不如?」
褚蕭從未聽她說過如此惡毒的話,可他知道她是為了褚瑟。
他也被激出了怒意,緊緊盯著她的眼,聲音幾近顫抖,「你為什麼非要為了一個卑賤之人,如此與我為敵?」
趙臨鳶凝視著他的眼,目光似淬了毒,「你給我聽著,賤的從來便是你的心,而不是他的人,該死的也不是他,而是你!」
說完此話,她拂袖離去,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將冷到極致的話留給了身後人:「褚蕭,我收回我剛才所說的對你有虧之言,像你這樣冷情之人,不配我的虧欠,更不配我的償還。」
望著趙臨鳶遠去的身影,褚蕭垂在腰側的手緩緩收緊,形成一個緊握的手勢。
他心中帶著憤恨在想:趙臨鳶,你要嫁給褚瑟,我絕無可能讓你如願!於是,在身後跟隨的宮人詫異的目光中,太子旋身離去,走往的方向卻不是東宮,而是昭陽帝所在的永清宮。
可趙臨鳶才不屑看他究竟去往何處,奈何心中怒火卻怎麼也壓不下去,她努力順了順自己的心口,平復過後,才轉身走去。
可腳步剛抬,她又僵在了原地。
就在她身前幾步遠,褚瑟剛辦事歸來,扶歡立在他的身後,正要隨他一起入殿。
三個人在風中長立,都沒有說話,只有宮牆上枝葉摩挲的聲音。
不多時,褚瑟走了幾步,在趙臨鳶的面前停下,扶歡也跟了上去。
「你——」
「我什麼都沒聽到。」
趙臨鳶才剛開口,褚瑟便打斷了她,可說的話卻口是心非。
趙臨鳶知道他都聽到了,便垂眸笑了笑,隨意理了理自己被風吹亂的耳發,一邊說道:「好,你說沒聽到,那便是沒聽到。」
「鳶兒,其實我聽到了。」
褚瑟握住趙臨鳶在耳後不斷撩撥的手,替她整了整髮絲,扶正她發上的釵,似不經意間問:「以後你也會像今日這樣維護我嗎?」
「殿下不需要鳶兒維護。」趙臨鳶說完這話,又抬眼看他,補充一句:「但,我會的。」
褚瑟心中有暖意,面上忍不住笑,便徹底流露了出來。
一旁的扶歡,垂在腰間的手顫了一下,怔然望著此刻在她面前溫聲軟語的兩個人,竟不知他們的感情何時已經這麼深了,可她越想,便越有酸澀感爬上了心頭。
褚瑟輕聲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趙臨鳶不動聲色地瞧了一眼跟在褚瑟身後的扶歡,並未提起她私下來找過自己一事,只說道:「鳶兒昨日便與太子一同回到皇宮,也曾經來承歡宮尋過殿下,可是不巧,殿下不在。」
「我若知你回來,定當親自去攬星閣看你,怎麼會讓你拖著疲累的身子還來承歡宮尋我。」
趙臨鳶聽他這麼說,沒再說什麼,只是輕聲笑。
扶歡聽出趙臨鳶在掩飾她已入了偏殿見過郭笑一事,可她卻一個人出來,究竟是救了,還是沒救?
扶歡心中止t?不住猜忌,也猜不到趙臨鳶與郭笑是否達成了什麼協議,這更讓她惶惶難安。
「扶歡。」褚瑟忽然喚她。
「啊……」出了神的扶歡錯愕抬眸,瞧見褚瑟盯著自己,便匆匆回過神來,「殿下。」
「你退下吧,本王想與鳶……想與公主走走。」
扶歡屈膝道:「是。」
褚瑟沒將趙臨鳶帶入承歡宮,只拉著她的手在官道上走了一段路,等到避開了所有人的時候,他忽然問道:「鳶兒,你來找我,當真沒有別的事嗎?」
趙臨鳶想了想後說道:「有,既然殿下問得坦白,那麼鳶兒有什麼事,自然也就坦白問了。」
說完這話,她轉過身,望著褚瑟道:「死在你承歡宮後院的人,可是趙雲的鏢旗將軍郭笑?」
褚瑟忽然停了步,看向趙臨鳶。
他聽得出來,對方如此直接的一句問話,是在告訴自己兩件事,其一,她知曉了他關押郭笑並對其動了私刑一事。其二,便是郭笑已死。
褚瑟沒有當即回應她的問題,轉而卻問:「他死前和你說了什麼?」
「他讓我救趙雲。」趙臨鳶看著褚瑟的眸子一眯,她的目色也跟著變了變,「你要對付趙雲嗎?」
「我……」
褚瑟剛想說是趙雲先動了要殺他的心思,就算他對付趙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一想到趙雲是趙臨鳶的至親,他便立馬收住了原本的話,改口道:「父皇下旨讓我徹查南陽刺殺一案,郭笑手中握有關鍵的證據,我查他,也是為了掌握褚離歌勾結昭雲國的實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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