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臨鳶道:「可現在人死了,實證也沒了,你打算如何?」
褚瑟頓了頓,「你的意思呢?」
趙臨鳶看著他,「我的意思,便是殿下從未帶回來過這個人,也不存在褚離歌與趙雲私通的實證。」
褚瑟聽出了她話里藏著的意思,「你是要我放褚離歌一馬?」
趙臨鳶緩緩搖頭,「不,我是想要殿下放自己一馬。南陽刺殺一案,本不該由殿下審理,可陛下偏將此事交到了殿下的手中,他老人家護著翊王的心思,難道殿下心裡不清楚嗎?在陛下有心的偏護面前,所謂的實證又算得了什麼?證據只有在關鍵的時候拿出來,才算得上是證據,否則只會成了被糟蹋的棋。我知道你急,急著對付褚蕭,也急著對付褚離歌,但是越急便越入了陛下的眼,反而對你不利。」
褚瑟認真聽著她說,知道她說的全是道理,可心中仍有困惑,「鳶兒,你這般攔著我去查,是當真為了我好,還是只是為了維護趙雲?」
趙臨鳶不願欺他,「若我是為了趙雲呢?」
褚瑟怔了一下。
他沉默了良久,內心翻雲覆雨,但都被他自己給壓了下去,最終他看著趙臨鳶,似雲淡風輕道:「不管你是為了誰,我都聽你的,郭笑已死,此事查無可查,我便當從未抓過這個人。」
*
將趙臨鳶送回了攬星閣,褚瑟便也回了承歡宮。
當日夜裡,承歡宮落入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形,跟在褚瑟的身後低聲說道:「三殿下所料不差,那扶歡為了維護褚離歌,當真將郭笑被抓一事透露給了趙臨鳶,趙臨鳶也當真去見了那郭笑,此刻那份破譯本便在她的手中。咱們是否按計劃行事,將罪證從她手中奪過來?」
「不。」
褚瑟在樹下走了幾步,晚風習習,枝葉摸索,他抬手摺了一根莖葉後,悠悠說道:「趙臨鳶雖然是為了維護趙雲才如此做,但她說的話不算全無道理,父皇若當真維護褚離歌,那麼就算此事呈上了罪證,又能奈他如何,不過是浪費了一招棋罷了。」
身後那人跟著嘆了一口氣,「那殿下的意思是?」
褚瑟審視著手中斷了的莖葉,「順了父皇的心,日後才有機會逆了他的意。此事姑且放著,先讓褚蕭和褚離歌這一狼一虎,打打再說。」
肖佐這才褪了憂慮,含笑頷道:「殿下英明。」
第3o章3o。山有月:為我著想,失心瘋了?
清晨,瑟瑟的冷風颳過玉京上空,給皇城帶去陰沉沉的寒意。
大明殿前百官齊聚,卻被內官告知今日早朝暫罷,群臣面面相覷,猜測了幾句後,便紛紛離去。
朝中太子一派的臣子心中卻知道,陛下罷了早朝,不為其他,分明是在御書房中與太子議事。自打前日太子面了聖,這幾日陛下便只見他一人。可太子找陛下所議何事,無人敢猜。
但褚蕭在永清宮裡待了很久,卻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過了好幾日,朝堂上風平浪靜,表面上看,東宮、南霄宮與承歡宮三者之間難能可貴的相安無事,可內地里,褚蕭卻一門心思算計著褚瑟的婚事。
褚瑟對此並不在意,只當他是在做些無用的功夫,自己則一門心思琢磨著應對褚離歌的計策。
而趙臨鳶……
她倒是常常去找杜卿恆,卻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看著他,陪著他,想聽他和自己說說話。
杜卿恆當然察覺到趙臨鳶對自己態度的異常,一天夜裡,他忽然問道:「公主,你是不是有心事?」
他想了想,猜測道:「是不是此番出征受了傷?或者是與太子同行,發生了什麼不愉快之事?還是……你不想嫁給三殿下了?」
他把所有人都猜測了一番,卻唯獨沒將自己給算進去。卻不知,他才是趙臨鳶真正的心結。
趙臨鳶心下一嘆,面上淡淡笑開:「我沒事,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杜卿恆心下一陣酸澀,掙扎了一會兒,看向趙臨鳶時的目光竟無比堅韌,說道:「公主若想回昭雲國,末將就算拼了命,也會成全公主之願!」
趙臨鳶依舊笑得清淺,調侃他道:「杜將軍,本公主是來和親的,你若當真這麼做,可算是罔顧律法,置兩國利益於不顧?」
杜卿恆滿不在乎地一嘆,「心懷天下的是公主,心繫百姓的是公主,顧慮兩國邦交的還是公主,卻從來不是末將。末將只願護公主周全無虞,許公主一生無憂。只要公主過得歡愉,末將就算拼了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
聽了他的話,趙臨鳶的眼眸有片刻的濕潤,她垂眸,忽然說了句:「你對我,可真好啊。」
她這話說得奇怪,可杜卿恆偏偏沒能聽出她話里藏著的傷情。
又過了好一會兒,趙臨鳶緩緩抬目,深深地望著杜卿恆,接著說道:「卻不知這樣的好,是身為臣子對主子的忠,還是……」
她後面的話忽然止住了,杜卿恆的面色也同時怔住。
涼涼夜風中,清寒月光下,兩個人彼此對望了好一會兒,相視無言,心中卻滿是難解的情意。
趙臨鳶終是開了口,將彼此皆知的那句話,給說了下去:「還是作為當年的卿恆哥哥,對鳶鳶的承諾?」
杜卿恆沒有片刻的遲疑,當即答她道:「鳶鳶,任何時候,我願你安好的心都不會變,我永遠都是你的卿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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