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怯怯地看着马文才,余下不说的内容也就不说自明了。
闻言,马文才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凤眼向下盯着身下的锦缎床褥,脑中总是闪过王蓝田抬眼望他说:“是你。”
时,那明艳面孔上温文的笑意,以及眼底的疏远和淡漠。
是他?
破局之口为什么是他?
马文才有些想不通,背上密密的阵痛,让他保持着清醒。
他回忆着这两日与王蓝田相处的点点滴滴,面色渐缓,眉目稍稍舒展,蓦地,就见他倏的睁眼,看向马统:“你再将信上的内容说一遍。”
马统悄悄瞄了一眼马文才的脸色,虽不明公子再问一遍的用意,还是诚惶诚恐的回答道:“信上写的像是一副联子。
“上面是,勿要打勿要斗勿要杀勿要沾,消灾只须十八。
“下面是,本是珍本是宝本是良本是善,道品不过二四。
“还有一句是算不得横批的横批,四时为柄,日至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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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蓝田出狱后不查卷宗,不问案情,在
衙门简单梳洗了下,喝了点米粥,啃了块大饼,就蹲在大门前,手撑着脑袋望着行人稀疏的石板地发呆。
这一蹲,便蹲了半个时辰。
这期间,她挪了两次位置,原因无他,避太阳而已。
直至巳时中,衙门口来了个双手抱剑,头戴斗笠的陌生人,他瞅了眼蹲在石狮子旁的阴影下的王蓝田,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跟前,睨着她:“太原王蓝田?”
“嗯。是我。”
身上多了一重阴影,她仰头,半眯着眼瞧着面前的陌生人,“阁下是……”
陌生人打断她的话,抬手指着自己的肩头,自顾自的介绍起来:“它叫阿蜀,通人性。”
他的肩头站在一只灰毛鼠,黑眼珠滴溜转了一圈,看到王蓝田后兴奋地唧唧叫,随即抬起前爪,交叠挡在身前,之后慢慢抬起一直后抓,单脚立在男人的肩头。
它将昨日与王蓝田初次相见时的动作,还原了一遍,甚是激动:“唧唧!唧唧!”
——是我!是我!
“……哈,哈哈,哈。”
王蓝田眼角一抽,从喉间挤出几个单音节,算是回应了这份热情。
“阿蜀说,你很有钱。”
男人松手将剑杵在地上,双手撑着剑柄,弓身向下,“正好,我很贵。”
王蓝田歪头,扯出一个礼貌的笑:“所以?”
“你今日有血光之灾。”
他将剑抬起半寸高,蓦地又按回地上,平坦的砖地陡然裂开,剑鞘所抵之处凹陷下去一块,“我可以
替你消灾。”
灰毛鼠“唧唧唧”
叫了三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他瞥了一眼肩头上的小东西,“喔”
了一声,随后看着王蓝田,补了句:“只要钱到位。”
王蓝田垂眼看着裂开的地面,伸手摸了摸剑鞘下的砂砾,若有所思:“阁下所说的‘到位’具体是?”
“不打架不斗殴、不杀人不沾血,只消灾。”
他微抬起带着青黑色胡渣的下巴,“每个时辰一十八两金。”